直到有一天,她的工资终于缴不齐郁时青的学费,她也终于躲得精疲力尽、无处可躲,在别人的牵线下嫁给?了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
男人是alpha,对郁时青这?个alpha有天然敌意,婚后要求郁时青住在学校,之后是放假也不准回来,等到林霜怀孕后,就再也不允许两人见面。
说到这,任柏又叹口气:“那时候我?经常看到阿姨偷偷来看郁时青,哭得很厉害,后来她生?了媛媛,来的就慢慢少了。”
听到这,江虞眸光黑沉。
任柏说:“以前他们过得那么苦,阿姨从来没断过郁时青的学费,包括大提琴,他自己都想过不再去学,可阿姨始终不同意,如果不是被逼到无路可走,他们的感情不会是现在这样。”
所以之前郁时青那么艰难的时候林霜来找,他也就劝一劝,不会多说什么,就是因为知道林霜也不容易过。
江虞回想起当初。
他也曾经奇怪郁时青对林霜的态度,后来只当作是亲人间的感情难以割舍。
现在才明白,林霜曾说过郁时青“小时候过得辛苦”不是一句托词,而?是一段事实。
“郁时青嘴上不说,可我知道他对阿姨的感情。”任柏说,“跟阿姨结婚的那个alpha我?见过,跟郁叔叔完全是两种人,我?还跟郁时青说过,让他劝阿姨离婚算了。可惜郁时青应该不会听我的。”
江虞薄唇微抿。
郁时青提过离婚,是林霜不肯同意。
他看向卧室紧闭的房门。
现在郁时青身家足够,林霜还会拒绝吗?
——
卧室内。
听完林霜的话,郁时青已经久久没有开口。
林霜眼眶泛红:“我?最近看到很多关于你的报道,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也终于有了能陪伴你的人,就已经放心了。”
郁时青难得旧事重提:“你可以离婚。”
“我?不想拖累你。”林霜摇了摇头,“媛媛也需要她的爸爸。”
闻言,郁时青看着?她,倏地轻笑一声。
林霜难以和他对视,移开视线:“搬走吧,在电视上看到你之后,他最近一直在翻我?的手机,我?怕他迟早会来找你的麻烦。”
房间里蔓延的沉默让她坐立难安,又接着说,“不告诉我?地址,这?是最稳妥的方法。”
郁时青顿了顿,才道:“好。”
他终于答应下来,林霜却怔住了。
删去所有联系方式,手机里没有郁时青的新地址,这?确实是她能想到的最保护郁时青不被丈夫找上门的方法。
可想到从此后就要和郁时青不在见面,她的脸色微微苍白,心如刀割。
“那你,”林霜强撑着?对他笑了笑,“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郁时青说:“你也是。”
林霜攥紧肩上的包带,看了看他,咬着下唇狠心转身。
郁时青看着?她走出房门,往后退了一步,在床沿坐下。
房门没关,他听到门外传来任柏的声音。
“阿姨,你怎么哭了?”
林霜说:“我?没事,小柏,以后帮我?好好照顾时青。”
任柏没听明白:“以后?阿姨,到底怎么了?”
林霜没有瞒他:“我?丈夫想跟时青继续拿钱用,但时青好不容易才有今天,我?不想再连累他,我?让他搬去其他地方,以后……我们最好也别再见了。”
“什么!”任柏大惊,“再也不见?阿姨,你先别这么想,我?们有事?好商量。”
林霜只是摇头,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回头往卧室再留恋地看过最后一眼,擦去眼下的泪,继续往门外走去。
任柏放心不下,抬脚追了出去。
江虞没去关注两人的动向,在林霜说出“别再见”三个字后,他就转脚径直走向卧室。
推开半掩的房门,他一眼看到坐在床尾的郁时青。
郁时青逆着?光,只看得出双眸微垂,却看不清神色。
背后从窗外倾泻下来的阳光亮得刺眼,铺了满地满房,却只把他留在一片浓重的阴影里。
前所未有的寂寥压在他的双肩。
江虞推开房门的手缓缓收拢,仅仅看着?,心脏也泛起细密的紧涩。
“郁时青。”
郁时青抬眸看他。
江虞走到他面前,本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郁时青笑了笑,似乎看穿他的心思:“我?没事。”
江虞盯着他的眼睛:“真的没事?”
他眸光里退去日渐增长的温柔,又被早已消失的假面遮掩,回到更早前寒潭一般的深邃淡漠,叫人看不出情绪,猜不透所思所想。
“习惯就好。”郁时青淡淡说,“我?身边的人,或早或晚,总会走的。”
江虞沉声道:“不!”
他说话向来这样强势直接,“我?不会走。”
郁时青微怔。
看到江虞眼底毫无迟疑的认真,眼神带着贯穿胸膛一般的坚定,让他心里的坚冰一点一滴融化?,唇边笑意也渐渐抚平:“谢谢。”
江虞蹙眉:“你又不信我?”
“不。”郁时青从床边起身,“我?信。”
“那你——”
郁时青忽然抬手按住他颈侧,稍用力把他揽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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