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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家也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等察觉到讨不到好,有人起了离去的心思,这时陈生却笑了,只说:“方才看仙长与我说笑,因此也与仙长说了几句玩笑。而来者皆是客,陈四,去把我左侧罐子里的茶叶拿出来,我要请诸位仙长吃茶。”
    陈四瞥了陈生一眼,应了一声。
    现今煎茶法刚刚流行起来,陈生平日宴请客人,都是用煎茶法,而如今他刻意说是吃茶,怕是想喂一喂这些修士用复杂的材料熬做的茶粥。
    陈四听出了陈生的意思,也就知道这茶该怎么煮。
    然而没有修士准备留下来吃茶。
    不想理他,郭齐佑等人转过身,正准备离去,又听陈生说:“陈三,去趟县衙。”
    几个修士转头看了过来。
    陈生慢声道:“今日的来客中好似有人意图挑拨修士与凡人之间的和睦,我不久就要走任,既身为朝廷官员,自然要核查清楚这等恶行背后是否有人指使,现今虽是凡人不如修士,可朝廷毕竟是天家的脸面,并不是谁都可以直视天颜的。”
    修士:“……”
    “去城府取入城文集,不管今日查出什么都要记录在文书之上。”
    陈生放出话,若真是取得了入城记录,就算修士要跑,他也能知道对方是哪个宗门的,到时候送信一封,说出修士因为迷恋曲清池跑来找曲清池心上人的麻烦,就算来此的修士丢得起这个人,宗门也丢不起这个人。
    因此陈四回来的时候,发现这群修士都沉着脸坐在院中,而坐在主位上的陈生此刻正摆弄着石桌上的棋盘,举起白子问了一声:“可有人想下棋吗?”
    这些人此刻正憋着气,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只要能杀一杀陈生的威风,让他们做什么都愿意。
    这时一旁的人举起手,用鼻孔看着陈生,说:“在下不才,只会一点。”
    说话这人其实是个高手,但为了赢陈生之后好踩陈生一脚,此刻装模作样的开始进行嘲讽陈生的铺垫。
    陈生勾唇一笑,抬手让他上前,两人对弈片刻,这位修士的脸开始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
    一旁的修士在他身边,无形也给了他不少压力,他知道这群人正等着看他赢陈生,所以当下有些为难。
    陈生倒是气定神闲,他手中拿着棋子,一双眼睛盯着棋盘,先是平静地看了一眼修士,之后慢吞吞地落子。他落子时,先是在左侧的停留,而只要棋子落在此处,只需三步便能赢了修士。
    下棋的修士也知道这点,看着他的眼神格外紧张,最后看了许久,却见他把棋子落在了错处。下棋的修士一惊,再抬头去看陈生的表情,忽然懂得了是这人有意退让,一时间心情复杂,以此在修士之中得了脸面。
    可之前还准备要难为陈生的他,此刻看见从容的说自己败了的陈生,顿时觉得谁高谁低一目了然,在其他修士出言讥讽陈生时,他坐不住了,一张脸羞得通红,最后竟是一点点挪动,坐到了陈生的身侧,与对面的修士委婉地说,如此说话不好。
    对面的修士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他,他却悄悄瞧着侧脸完美的陈生,这便忘了之前发生的事,心说——这人真好。
    接着修士说陈生一句,他便帮一句,气得其他修士眼中带火。
    等陈四拿着茶过来,陈生抬眼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人,见对面的一人手上指腹有茧子,食指第一指节纹路深,右手指腹上有一个针眼,深知这人怕是喜欢针线活,当时便把话题带到衣服上去。
    一旁的修士想要讥讽他,立刻说他大男人玩针线不像样子,陈生观察着手上有针眼的那个修士的表情,却说:“针线活如何,诸位身上穿的哪一个离开了针线活计?男子为何不能碰针线,不能绣花弄纱?只是因为前人笑言,后人便不能涉足?若真是如此,为何不完全学了前人活着的方式,或是为何不直接活成先人的模样?
    将自己的心胸禁锢在圈圈框框中,未免太过狭隘了些。”
    话音落下,手上有针眼的修士以一种赞赏他的目光看着他,很快搬着椅子坐了过来。
    然后等着陈四给他们送完茶,回头发现陈生的身边已然坐了无数修士,对立面现在只剩下了郭齐佑。
    郭齐佑冷着一张脸,低着头拿着手中的玉牌,压根不看陈生。
    陈生之前照顾曲清池时看到过这个玉牌,再看郭齐佑穿戴不俗,知道郭齐佑怕是与曲清池有什么关系,这才说:“今日之前,我只是听说过圣峰的首座,而我虽是凡人,但也知首座之能,想来首座之前也未有被人相助的时候,近日忽然有人照料他,难免一时新奇起了错感,这事倒也不是不梦理解,只是我凑巧遇上了。”
    “而我是凡人,凡人寿元与修士不同,我于首座,不过是随处可见的短暂景象,不像诸位,有着令人艳羡的不凡奇遇,前路自然是长久可寻。”
    他将曲清池对他的好感推到他救了曲清池的身上,又说他活不长,跟曲清池不可能有结果。郭齐佑一听觉得也是这么回事,脸色因此稍微好看了些。
    这时陈生又说:“倒是首座,与我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说起他身边的人。”
    郭齐佑听到这里连忙竖起耳朵去问:“他经常说起谁?”
    陈生听他如此说,知道他平日必然是经常跟着曲清池,这才道:“名字倒是不知道,只是知道首座说到这人的时候眉眼带笑,经常是又无奈又宠溺,总说对方骄纵,可又舍不去去说,也不想让旁人说他。而首座那般守规矩的人,想来是十分看中他,这才不去管教他,不像对待我那时……我只要稍有不对,都会惹得首座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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