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怎样处理,就看陈珞怎么说了!
但有些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
尚海笑吟吟地道:“那就有劳冯老先生了!”然后为了以示公允,他叮嘱知客和尚尚山,“你让朝云把他平时用来制香的香方也拿出来对照一下。”
尚山恭敬地应诺,望向了朝云。
朝云心中越发不安,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磨磨蹭蹭地拖延时间。
“这,会不会不太好!”他说着,慢吞吞地起身,“那些香方是那人给我的,给我的时候曾经反复叮嘱我,让我不要让别人看到……”
尚山原本就有些瞧不上朝云靠巴结妇人成名,见状更是忍不住低声喝斥道:“你能不能站直了说话!人家冯老先生的香方难道就不是秘方?人家的能看,你的怎么就不能看了?
“别一副没见识的模样!
“你当宝贝的东西,我们大觉寺可不稀罕。你来我们寺里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们寺里可有人曾向你讨教过制香的方法?
“你就不能大方一回?!”
朝云脸涨得通红,这次没有再啰嗦,很快拿了香方出来。
尚海为了以示公平,把两人的香方都放在了桌子上,任由陈珞和冯大夫等人对比。
朝云的香方虽说比冯大夫的香方多了好几味香料,可主要的几味香料却是一样的。
而且尚山因为长期和京中权贵打交道,需要懂的东西很多,调香他也知道一二。
朝云的香方多出来的几味香料完全可有可无,甚至有些画蛇添足,让人怀疑写这香方的人是不是没有写冯大夫香方的人懂得多。
尚山一看就知道朝云的香方有问题。
他不由朝着尚海摇了摇头。
尚海心中一沉,朝陈珞望去。
陈珞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两人的香方,并没有多加留意,反而是冯大夫非常的激动,盯着朝云的香方看得目不转睛,十分的认真。
尚海觉得这件事要想好好的处理,大觉寺就得拿出个好态度来。
他想了想,问冯大夫:“您看这香方,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冯大人已经可以肯定眼前的朝云就是他的大师兄了。
他问尚海:“平时朝云是用左手写字还是右手写字?”
尚海还真没有注意。
他望向尚山。
尚山道:“是用左手写字。朝云大师是左撇子。”
冯大夫冷笑,望着脸色有些发白的朝云道:“师兄,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杀了师妹之后还要杀师傅?就为了师傅手中的药方吗?你这些年来睡得可曾安稳?你就不怕下十八层地狱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越说越愤怒,最后居然站了起来,双手紧握成拳,好像一言不合就要揍上朝云的脸似的。
朝云自然不认,狡辩道:“冯老先生,我和你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你为何要这样的冤枉我?”还向尚海求助,“主持,我个人声誉是小,寺里的名声是大。我愿和冯老先生去顺天府说个清楚明白!”
这就是不怕官府查证的意思了。
尚山直在心里骂朝云蠢货。
告不告状有什么要紧的,要紧的是别人怎么看这件事。
特别是传出大觉寺的调香是抄袭别人香方的事,以后谁还敢买大觉寺的调香?
还不如没这等事!
尚海和尚山想到一起去了,他瞥了一眼陈珞。
陈珞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尚海有些摸不清楚他的想法,只好沉吟道:“我看这事也不用这么急躁。冯老先生,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们寺里暂时不再售卖、赠送朝云制的香,你也暂熄雷霆之怒。事出突然,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不如等我们先查查这香方的来历再做打算也不迟。
“冯老先生觉得呢?”
这就是想息事宁人的意思。
冯大夫当然不同意。
追查了几十年的凶手就在眼前,妻子、儿子、岳父,三条人命,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
他眼睛发红,笑得有些惨烈,勉强维持着理智道:“大师恕罪,恐怕我和朝云师傅想到一块儿去了,事关重大,还是去顺天府尹说个清楚明白的好!”
尚海皱了皱眉。
王晞和冯高听到这里也有些着急起来。特别是王晞,心知与其到顺天府让大觉寺有时间求助那些达官贵人,只怕还不如请陈珞做主,至少不用担心反被大觉寺倒打一耙。
她有些焦虑地望向陈珞。
谁曾想不知道什么时候陈珞也朝她望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就正好碰在了一起。
王晞讶然。
陈珞却像早已料到似的朝着她又笑了笑。
那笑容,不仅温暖而且还带着几分洞察世事的通透,让她的心顿时怦怦乱跳起来,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陈珞眼角眉梢好像一瞬间变得更加柔和了,就是说话的声音,也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宽和。
“我看也不用那么麻烦。”他猝然道,“这香方总归是有些存疑,大觉寺是皇家寺庙,在这种事上慎重一些也不为过。你们寺里的香是不能再卖了,这香方是不是像朝云所说,你们派人去趟蜀中也不错。”
他说着,指尖在桌上叩了叩,道:“冯老先生这里,也不要听风就是雨,见着香方就觉得朝云是杀人凶手。我看还是等大觉寺调查出个结果了再说。您觉得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