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珞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急
他知道自古以来婆媳就不可能真正的像母女那样心贴心,若是儿子还表现出重视媳妇怠慢了婆婆,那媳妇就更难做人了。他和王晞的事还得他母亲出面呢,要是这个时候因为他弄得他母亲对王晞有了成见,那他可就真的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陈珞立刻道:“既然已经定下来的事,就别讲那么多虚礼了。总有一方要热情一点的。我们大方些就是了。万一王家的人不好相处,到时候再说。”
长公主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要真是打定了主意看对方的态度行事,就不可能这样殷勤了。
儿子分明是打定了主意,不管王家是什么态度,都要觍着脸做个殷勤人了。
她自己的儿子她自己知道,说重感情,那也是真重感情,可能让他重感情的人必定是愿意先向他伸手,先为他付出的人。他这和王小姐的婚事还没个影儿,他的态度就已经这样低了,可见是真正把那王小姐放在心上了。
王小姐这要是嫁了过来,还不知道他这傻儿子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她可没想让自己的儿子俯首做那孺子牛,任王小姐骑在他头上驱使他。
长公主再皱眉,就真心有点不悦了。她道:“那你的意思呢?”
陈珞感受到了母亲的不快,但王晨来的太快了,他就算原本有打算这一刻也用不上了,只能硬着头皮和他母亲周旋了。
“先找个中间人吧?”他尽量的让自己的态度看上去淡然而平常,“反正以后总是要请个人出面说合这件事的。再在春风楼设宴招待一下王家的大爷。他是王小姐的长兄,颇有些手段和能力,这样的人交好了总归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两家结亲,涉及到内院的妇人,而媒人要德高望重,婚礼才体面。所以在请正式的媒人之前,都会请两家信赖而又公认的贤淑人帮着两边说合,包括聘礼多少?嫁妆几何?婚期定在什么时候等等。
长公主听着,觉得自己的儿子好歹还没有昏头,上来就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去巴结王家,就微微地点了点头,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道:“最好是江川伯府的太夫人,可她是孀居,做这样的事不合适。襄阳侯府的侯夫人倒是很合适,父母俱全,上有兄弟姐妹,下有侄儿侄女的,可他们家太夫人太不讨人喜欢了,扯上了他们家,两家的婚事只怕是事无巨细都会被人知道。再就是清平侯府的七太太,我瞧着也不错,就是没见她给人做过媒,不知道行不行……”
长公主在这里算来算去的,就没有一个合适的。
陈珞心中早有人选,却不好直接提出来,怕他母亲窥见了他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干脆让长公主猜来猜去,直到长公主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了,他这才道:“我看江川伯太夫人就很好。这是请说合的人,会说话就行。又不是请全福人!”
全福才讲究父母俱全,子女成双。
不知道为什么,长公主犹豫了片刻,这才点头。
陈珞就说起了宴请的事:“您看什么时候合适?”
原本应该请到家里才显尊重,可王晞和陈珞的婚事还没有正式的商议,请到家里来反而不太好。
长公主也没准备拖儿子的手腿,道:“就听你的安排好了。”
陈珞松了口气。
王晨这个人他接触过了,发现王晨虽说相貌不显,但文质彬彬,风度翩翩,说话幽默风趣和温文尔雅兼而有之,且言之有物,他不显的长相反而因此没有攻击力,让人倍觉得温和,成了他待人处事的长项。再加上他行事又体贴入微,正是他母亲喜欢的模样,他母亲见了王晨之后肯定会对王家有所改观。
他和王晞的婚事就事半功倍了。
这也是他见过王晨之后为何执意要他母亲出面宴请王晨的重要原因。
“那就按之前说的,在春风楼好了。”陈珞道,“我也好提早准备,最迟明天或者是后天,就有准音了。”
这是让长公主把时间给空出来了。
长公主点头,和陈珞又说了几句闲话,正好她的头也通完了,就端了茶,依旧由青姑送了他出门。
她身边另一位女官翠姑笑道:“千金难买二公子高兴。您就顺了他的意好了。他以后肯定会更孝顺您的。”
长公主笑道:“我要他孝顺做什么?我只盼着他以后不恨我就好。”
翠姑笑道:“那您就更不应该拦着了。常言说得好,不痴不聋,不做阿翁。您就当没看见好了。”
长公主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陈珞成亲的事来:“也不知道要不要重新给他开府?镇国公府那边肯定不会管他的,住在长公主府,我又怕外面的人说三道四的。”
翠姑笑道:“您啊!在二公子面前半点笑容也没有,二公子一走,您又开始操心起他的新房了。照我看,这件事您得问问二公子。要是他愿意和您住在一起,您就在长公主府帮他收拾新房好了。要是他不愿意,就在外面买个好点的,离您这里近点的院子也一样。”
长公主颔首,又和翠姑说了半天关于陈珞成亲的事,直到寅时,天快亮了,这才睡下。
陈珞这边很快就订好了酒宴,给王晨下了帖子。
正巧王晨这两天把账目看完了,得了些闲功夫,和王晞说了一声,到了那天,就准时去赴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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