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婉又在委委屈屈的哭,泪珠儿顺着眼角往下落,哭得那叫一个动人心弦,只可惜,封正则眼瞎,看不到那份美。
眼看着这兄妹、夫妻、姑嫂,要上演一出大戏,静姝只恨手边儿没瓜子儿。
封正修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说了封正则一嘴:“表妹、表妹夫是来拜见祖母的,大哥且领着大嫂与三妹家去分说罢,我与表妹他们先进去了。”
封正修这句话,静姝自动在脑内翻译成了——可快把你媳妇你妹带回家,别搁这儿丢人现眼了!
封正则不傻,且作为男主,作者太太把他的智商点的挺高的,自然也听出了封正修的言外之意。
目光幽冷地扫了静婉一眼,封正则转身盯着封正修,一张俊脸阴沉得简直能滴出水来。
第23章 风水轮流转 今年到我家!
封正则,气压低冷。
封正修,老神在在。
兄弟二人在那僵持,封慧婷忙着生气,静婉不敢多言,静姝只想来把瓜子儿看戏。
有伶俐的婆子急匆匆往慈安堂里跑,显见是去搬救兵了。
谢瑾年垂眼,掩下眼底的讥讽,用帕子捂着嘴闷声轻咳——以前总是听说昌平侯世子文武全才,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如今一看,竟是个拎不清的。
谢瑾年的咳嗽声,在唯有清风拂过百花声的庭院里,显得格外突兀。
投桃报李,静姝“尽职尽责”演绎“贤妻”,替谢瑾年拢了下身上的紫檀色潞绸披风,关切地问:“可是在风口里站得久了,受了凉了?”
封正修抬眼瞥了一眼清风拂过后近乎纹丝不动的花枝,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说:“妹夫体弱,可别在庭院里站着吹风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修哥儿说得在理儿!”二舅母人未至,她那爽朗清脆的声音先自垂花门里飘了出来,“知道你们几个打小便投缘,总有说不尽的话,可也没有杵在这儿的道理,你们祖母可还眼巴巴盼着姝姐儿呢!”
话音落,便见一个犹如神妃仙子般的人物自垂花门后绕了出来,头戴赤金拔丝丹凤,口衔五颗明珠宝结,身着大红出水麒麟袍儿,好不气派。
正是定安侯夫人郑氏无误。
封慧婷与静婉再不好堵在门口,错步让开了路。
郑氏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替封慧婷抚胸口的静婉,径直朝着静姝走了过来,牵住静姝的手细细端量了一番,笑道:“不错,这般容光焕发的模样,老太太见了一准儿就放心了。”
说完又端量谢瑾年,满口子称赞,“世安也好,模样生得俊,看上去就是个会知冷知热的体贴人。”
静姝抿唇,装出一抹娇羞,嗔道:“二舅妈惯会打趣儿我。”
郑氏大笑,扶着静姝往院儿里走:“你二舅妈我可是直爽人,从来都是有一说一的,再不会说些虚头巴脑的话糊弄你。”
这个直爽人,可真真儿是字字有深意。
静姝只管笑笑,没吭声。
高门大户,庭院深深,便是分家另过,却也还有许多的利益纠葛的。
静姝可无意掺和别人家的事儿,她恨不能每天躲在谢府,吃吃喝喝,追追文,催催更,做一条好不自在的咸鱼呢!
*
垂花门后是一座别具匠心的园林。
园林虽小,却是五脏俱全,每一山、每一阁、每一水都似是巧夺天工。
顺着廊道穿过园林,便是三间小厅,再往后是五间正房,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细瘦的“慈安堂”三个字,乃是今上亲笔。
静姝挽着郑氏穿过花厅,便见得一满头银丝的老妇人,被昌平侯夫人阮氏搀扶着,被五六个娇花似的少女簇拥着站在廊下,眼巴巴地往这边儿望。
那老妇人不是别个,正是静姝的外祖母,廉氏。
隔着成排的、养满锦鲤白莲的水缸,遥遥一对望,静姝便不自觉眼眶一酸。
这次没用她拿蘸了姜汁的帕子熏,眼泪已是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静姝心中没有委屈,可眼角的泪却似是要淌尽那位包子少女的满腹委屈与心酸一般,止也止不住。
静姝脚下紧走,扑进廉氏怀里,哽咽着唤了一声:“外祖母。”
廉氏抱着静姝,干瘦的手轻拍静姝的背:“我的心肝儿,可快让外祖母看看,可是瘦了?可受了委屈了?”
静姝扎在廉氏怀里,哭了一会子,眼里的泪儿终于止住了势头。
自廉氏怀里抬起头来,静姝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破涕而笑:“没瘦,也没受委屈,家里太太和夫君待我都好得很,我只是想外祖母了,一见着便忍不住掉了泪珠子。”
廉氏有些浑浊的眼睛细细地端量过静姝,轻叹:“我的姝丫头是个可人儿,最会善解人意。”
静姝俏皮一笑:“还不是全赖外祖母教导的好?”
少女静姝差不多每年都要伴着廉氏小住几次,静姝这般说倒也不算错。
“你这张巧嘴儿,定是像了你老子,惯会哄人的。”廉氏笑着说完,想是想起了故去的闺女和女婿,轻叹了一声,催着静姝进屋,“咱们娘们儿也别搁这儿杵着了,且里边儿坐着说话,我让锦绣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玉带糕和西洋饼。”
提到点心,静姝脸上立马露出了稍显夸张的欢喜,又惹来廉氏戳着她额头的一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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