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心中的那股莫名的情绪猛地散开,中也眨了眨宝蓝色的瞳,“谢谢。”卖药郎轻轻颔首,“不要,被牵动情绪。”
周围的场景忽然快进了起来,以两只恶鬼为主角,故事逐渐展开。
黑发的恶鬼总是喝着酒,身边总是有一只白发恶鬼,难道说,他们两个是朋友么?中原中也有些疑惑。他有下属,有上司,有搭档,但是如果说朋友,仔细想想,竟然真的没有人能够称得上是他的朋友。虽然这个词语总是会出现在这样那样的地方,这人那人的嘴里。但是毫无疑问,他不曾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朋友是这个样子的么?
他看到的,只是漠不关心的黑发恶鬼,以及不在乎对方是否在乎自己的白发恶鬼。而且,他也从周边快进的场景里发现了很多细节,他垂下眼睛,故事很快进入了下一个篇章。
场景再次转换,战火焦土鲜血,到处都是硝烟的味道。
黑发的恶鬼衣衫破碎,血从额头上流下,濡湿了半个脸颊,他看着面前的男人。
手持□□的男人坎下了鬼的头颅,没有任何犹豫。
【只要存在,就必定会留下痕迹。
他食人的事情,终究还是被那群麻烦的阴阳师发现了。追在我们身后,大言不惭的说着要退治我们的阴阳师不知道死了多少,总感觉自己浸泡在血里一般,让人有点微妙的不爽。我甩了甩手上血,看着他将那些死掉的阴阳师的心脏刨出来,然后吃下去。
“喂,走了。”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快步的跟上了我的动作,白色的发依然洁白,宛如冬天落下的雪,又像是天边的云彩。
我自然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会有更加厉害的阴阳师来退治我们,或者是,斩杀我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应该是我和他分开,明明我最不关心那些东西,但是我却不曾想过要离开,为什么呢?这个问题,或许没有什么答案吧。不过,如果走运的话,我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思考。
不久之后,我就知道,从杀死了那一寺庙的人开始,我就一步一步迎来了我的死亡。
那个孩子与我分开,带走了一部分的阴阳师,与他们厮杀,而我则要应付这边。只不过显然,有个相当麻烦棘手的家伙。我喝了一口酒,第一次彻底露出自己的鬼角,将所有属于鬼的本性释放了出来。如果让那个孩子看到了,他大概会兴奋的拍起手来吧,不过可惜的是,现在他不在这里。
我对厮杀,战斗并没有那么狂热,我并不是那么狂热于战斗的家伙,我更想做的事情,只有安静的待在某一处,喝着酒而已。最多,多一个白发的小鬼。
只是,看上去,这个想法大概很难实现了。
虽然都是一些杂鱼,但是他们一起涌来,也让我疲于应付,而且最棘手的那个家伙,并没有消耗太多。即便是拼尽全力,最多也只是两败俱伤而已。
一只眼睛已经彻底看不见了,湿乎乎的液体从额头流了下来。我能够嗅到浓重的血腥味,他人的,自己的,混合在一起。实在是有够难闻的。
那个男人举起手中的刀,我哼笑一声,看着他落下了刀,砍下了我的头颅。
啊啊,真是,不怎么体面的死法啊。】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四周逐渐升起了大雾,将所有的一切都吞没,不知道过了多久。
视线忽然开阔明亮了起来,入目的是一片白色。
无尽的白色,连接着天与地,一个足够纯净冰冷的纯白的世界。雪被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中原中也朝声音发出去的方向看了过去。
穿着白色和服的恶鬼,有着一头美丽的白发,他裹着斗篷,戴着兜帽,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像是保护着什么重要的宝物一般。他在雪原上留下了一道足迹,但是他却毫不在乎,想想也是,毕竟这里根本就无人前来。没有人会愚蠢到进入这片什么都没有的雪原。
【我被称呼为鬼子。
因为我有一头白色的头发。生下我的女人,独自抚养着我,总是对抚摸着我的白发,对我露出某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是喜爱,又像是怀念的表情,那时的她,是美丽的,平静的,温柔的。不过很快,她就会变得疯狂无比,狠狠的拽着我的头发,用尖锐的声音说着那些名为‘诅咒’的话语,她不希望我的诞生。
每次,我都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生物,那时的她就会露出厌恶,恐惧的眼神,不许我用那双眼睛看她。这样的女人,能够称呼为母亲吗?
一个人,尤其还是一个女性,长得漂亮,又没有任何的生存技能和自保能力,还带着一个孩子,要怎么生活呢?似乎不用考虑了,答案已经很清楚了呢。
只是那些都没关系吧。
他人厌恶的目光,憎恨的目光,恐惧的目光,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激起我的情绪。
那个女人,很快就死掉了。
死因是自-杀。
她吊死在一棵树上,终于离开了这个恶心肮脏的世界。不过像她这样的女人,也一定无法前往天国,只能下地狱吧?我们居住的地方,是个勉强能够住人的房屋,我除了找到那个女人宝贵的一串铃铛,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那个女人总是会用痴迷的目光注视着那串铃铛,为什么没有戴着这串铃铛死去呢?总不可能,是留给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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