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玲”听到这问题,小心翼翼抬眸扫了眼在他左侧跪祖宗的叔祖父,扭头压低了声音, 咬耳朵:“皇上嫌配上贾, 又有反文旁的, 取的女娃名字不好听。最好听的叫做贾敉, 但这个字又太太太容易引人做策论解说了。”
“什么字?”贾赦愣怔了一下,“还有比我贾赦的赦更能做策论的?贾赦贾赦,念两遍,谐音假设,一切都有可能啊!”
“还有你二叔。”说着,贾赦手肘朝右边推了一下,“贾政的名字不够引人遐想?幸亏本朝不涉及太多的避讳,否则老二后代一谈政,就得避开。”
贾政目光当即透过隔着的贾赦和贾珍,遥遥看向亲爹。果不其然,亲爹怒了!
“贾赦,你少胡说八道。跪宗祠都堵不住你的嘴。”贾代善起身,扫过跪着的一排,只觉得自己是越看越火气大,心跳加速,恨不得手打一顿。
“敄理啊,你先走,我……”贾代善话语戛然而止,目光带着些火焰看着“咯咯咯咯咯”大笑的亲儿子,咬着牙开口,“贾恩侯,你觉得贾敄理这个表字不好听吗?”
秦楚涵也侧目看了眼捧腹大笑的贾赦,非常不解。这个表字听起来,还寓意不错的吧?没什么民间诨名能够联想的啊?
贾赦一手捂着肚腹,一手摸摸眼角笑出来的泪,“爹……爹,你不懂,秦楚涵,我不是笑你这表字,这表字不是不好听,是太好听了,简直……”
特么的阴影啊!
怎么会有人取名叫物理的啊啊啊?
瞧着贾赦似乎一时半会停歇不下来,秦楚涵也不想管人傻乐什么,起身朝贾代善一弯腰,面色带着些凝重开口,“荣公,既牵扯到戴家,有些事情,我想贡献自己一份绵薄之力。其他不说,我年长晋王几岁,没道理他在前头披荆斩棘,而我只在后头贪图享乐。”
此话一出,贾赦的笑声也戛然而止,原本就带着些欢脱的宗祠最终还是恢复了应有的肃穆庄重。
贾代善定定看了眼秦楚涵,抬手把人托起来,目光带着些欣慰,字正腔圆,吐字清晰无比:“敄理,你有这个意识真是让爹欣慰,不过,你有你要办的事情。接下来需要学习些技巧,等通过考核,也会让你参与调查,盘龙之事牵扯甚广。你们这些知情人也需要考核后为国效力。”
听闻这话,贾赦昂首挺胸,扭头扫了眼左右,被自己一拖二带着闯江湖一回的贾珍和贾政,给亲爹打个预防针:“万一考核没通过呢?”
“那就留在家里安安稳稳当少爷。”贾代善眼刀子扫过眼贾赦,面无表情的开口,“顶多软、禁你们,一辈子不得出京而已。看着你老子的份上,死不了。”
贾赦一听这话,猛得蹿直了身来,举手发誓,“我对着贾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发誓,我一定要做一个于国于家有用的人,一定能够通过考核!我要自由!”
眼见贾赦这般毫不犹豫的表决,贾政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捏了捏拳头,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还是站直了身,鼓足了勇气开口,“孩儿……孩儿必当竭尽全力考试。”
贾代善听闻这话,松口气,但还没来得及欣喜呢,就发现自己衣襟被贾珍给拽住了,这手法这泪眼巴巴的模样,从三岁到现在,十来年,就没换过其他的姿势。
也不知道是谁惯出来的!
“爹,五丫头不想考核。”贾珍听着三位叔叔接连表态,拉着贾代善的衣摆,委屈连连着,拉长了语调,用素日惯用的撒娇躲避挨揍的眼神期期艾艾的看着贾代善,“不要,我祖父说了,我就当个富富贵贵的小爵爷,不要考核,不要!”
话音落下,宗祠一片静寂。
贾代善视线幽幽的看着左上方自己堂哥的灵位—他现在就想一件事,如果死后有灵,他一定要问问堂哥到底怎么教孙子的!
闻言,秦楚涵都颇为惊诧的看了眼贾珍。据他一路见闻来看,贾珍可是最最胆大包天的一个了,竟然会……会这么……这么不要脸的撒娇逃避?
“不想去川蜀看唐门玩竹熊?”贾赦扫了眼面色刹那间黑如包公的亲爹,赶紧蹲、身靠近贾珍问了一句。
“想啊。”贾珍依旧拽着贾代善,理直气壮的开口:“我就想问一问能不能直接走后门啊?我都是铁板钉钉的玄铁军少夫人,对不?”
贾代善微笑,一字一顿:“对、极、了。”
贾赦矫健无比往后退两步,与此同时干脆无比的捂住脸。
贾政抬袖子遮住脸,“非礼勿听。”
秦楚涵:“…………”
始料未及的目睹了一场爷孙两人之间的友好交流,秦楚涵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旁边一个把手指缝漏得大大的,一个把袖子遮在鼻翼的两兄弟,嘴角抽抽,但又眉眼间忍不住带着些羡慕。
这样的家庭氛围好像还挺欢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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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让他憋了一晚上气的惹祸头子给揍了个爽,贾代善瞧着躺在蒲团上哼哼唧唧揉屁股肉的隔房侄孙子,说起了正经事,“泰安帝还在犹豫到底是宁府出嫁还是荣府,未到最后一刻,他都能更改。知道吗?所以你们全部给老子克制住八卦之心!”
贾赦和贾政点头若小鸡捣蒜。
秦楚涵也配合点头。
“尤其是贾玲你自己!”
被点名的贾玲也配合着点点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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