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对于秦楚涵软化的态度, 史世爵微微舒展了眉头, 心理隐约带着些得意之色, 但猝不及防的听到最后一个词, 旋即面色阴沉了一分, 急声喝问道:“什么叫只能听之任之?像昨日那种几乎危害了自己又祸连贾家的举动,你明明可以提前朝姑父说明。以姑父之能,岂会同意?!你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在煽风点火!”
说着史世爵被气得不行,胸膛也颤抖了起来。他知道的,就贾赦那性子,完全就是有奶便是娘,顺着他的意思就是好人,一旦不顺着他,就是坏蛋。完完全全没有辨别好坏之能。
现如今,贾赦除却家族宴会,都很少来史家,更没有私下邀请过他。平日里都是跟着秦楚涵行动,想想,恐怕也就是这个庶子暗藏着祸心,挑拨离间着,否则怎么贾赦和贾政,还有奇葩的贾珍,都乐意与人同行?
“他们现在在哪里?”史世爵负手,冷喝道:“你不敢告诉姑父,我去!”
秦楚涵嘴角一抽,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史世爵。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听到的竟然是告家长的话语,思绪转了又转,秦楚涵觉得自己依旧不太理解着思维方式,目光左右横扫了一圈,最终还是决定送客,抬手一引:“史总兵,您请。”
看着摆手指向门口的手,史世爵面色一沉,追问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那你今日为何迟到?”
“因为我一夜未睡。”
“为什么一夜未睡?”
“修仙。”
史世爵一噎,逼近了秦楚涵几分,目光死死得看着人,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着:“你这是把我当三岁小儿耍?”
“道碟为证。”秦楚涵从怀里郑重无比的拿出自己的道碟朝人眼前一晃,铿锵有力:“爱信信,不信史总兵自可以去告诉您姑父,让他调查调查。”
史世爵气得额头青筋都迸了出来,咬着牙道:“别以为姑父对你心怀一分内疚,你便可以在贾家耀武扬威!”
秦楚涵眉头一拧,颇为不解的看了眼目光对他带着些仇视的史世爵,有些转不过弯来。他仔细想了又想,还真没怎么得罪过史家人。
他以贾家庶子身份参与的宴会也仅仅限于贾家内部的族会,以及与四王八公子弟的宴会。但贾赦都只是为他朝公子哥们引荐一二,混个脸熟,就打发着他去与庶子和旁支玩耍了。嫡长的圈子,贾赦跟他解释过,都是打小就一起玩的,像贾政这样的嫡次子,都难以融入进去。
所以,他出席的外人宴会,还是很符京城官宦子弟的圈子。
至于史家,贾史氏亲自带着他登门拜访过家主夫妇,而后也神色淡淡就把他打发走了。
可若是史家人替贾史氏抱不平,那也说不过去啊!贾史氏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必然不会跑娘家诉委屈去。况且,也是残酷的一件事,贾史氏也真真干过打庶子的胎。所以真得莫名的,史世爵比刚开始的贾赦,甚至贾政都还防备他这个庶子。
难道就因为他是贾代善的儿子,也许会入伍抢占贾代善军中的资源不成?
心中带着困惑,秦楚涵目送史世爵远走,打算寻个机会与贾代善交流交流。他是真真不想顶着“贾代善后继有人”的光环出现了。这样子,对于贾代善的亲子,尤其是贾赦这个嫡长子,荣公继承人而言太不公平了。
世人总是爱对比的。
压下心中对于贾赦因此遭受委屈的忧愁,秦楚涵认认真真回去站岗,继续留神寻找是否还有可疑人员。就在秦楚涵兢兢业业之计,史世爵却是寻了个机会,前去荣国府摆放。
当然,大白天的贾代善自不在府中,史世爵在宁府见到了摇着摇篮,笑得一脸慈眉善目的贾史氏。
一番行礼寒暄过后,贾史氏听闻来意,失声笑了笑,“青楼?小爵啊,你的担忧姑母知晓,但是呢老大他们也大了,你姑父既然让他们历练,自有他的道理。至于在青楼,老大他们在青楼很值得奇怪吗?又不是去南北城那种肮脏下贱的地儿。在西城放松放松,听歌看曲,不都是正常的。这段时间,他们也累了。”
史世爵闻言颇为惊讶的看了眼贾史氏,面上带着些困惑,“可……可是今日赦儿都未去城门值守,唯有秦楚涵在场。这般下去,怕是被人议论纷纷,觉得恩侯不堪。”
贾史氏嘴角的笑容一僵,“老大那孽障!不过罢了,既然敄理在,老爷又没派人训、诫老大,那自然也有老爷的用意。”
说着,贾史氏抬眸看了眼史世爵,意味深长的开口:“小爵,姑姑呢希望你记住,老爷既然都让人认祖归宗了,那我便是敄理的嫡母。”
倘若秦楚涵日后真登上大统,那她贾史氏算得上无形的太后了。生恩养恩,都是情谊。且秦楚涵本就没了娘,也没有了外家,只有贾家,只有他们养父母了。
越想,贾史氏带着些愉悦,矜持的挺了挺胸膛,“你别一口一句秦楚涵了,显得我们对人生分。知道吗?”
“姑姑,您这……”
“话不能说太多,只能说你,甚至史家都不能得罪了去。”贾史氏说着揉揉额头,看着神色有些暴躁的大侄子,面带告诫,语调都肃穆了几分。
史世爵眉头一拧,急声:“可是姑母,他不通世俗人情,还语出……”
“这不是更好?”贾史氏再一次打断史世爵的话语,不容置喙着开口:“他不懂人情世事,老二他们懂不就好了?这样子互相有商有量,日后才能更好辅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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