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一个有着酷炫黑白渐变色及腰长发的美男子,说实话除了气质以外这对兄妹一点都不像,对方眼帘轻阖,神色悲悯,哪怕身上穿着小熊围裙都不显得滑稽可笑,作为一个男子,福泽同学的兄长当真生得过于文静秀雅了。
【兄长是盲人吗?这可真是……】身边的少年又开始脑补些有的没的了,【一定很辛苦吧?】
“谢谢你们送舍妹回来,给你们添麻烦了。”福泽同学的兄长温文有礼地鞠躬,随即容色淡淡地朝着福泽同学伸手,道,“小爱,过来,别给别人添麻烦了。”
“不麻烦,学姐刚刚救了我。”赤司学弟给福泽同学正名道,“她发高烧了,情况不是很好。”
福泽同学的兄长微微一怔,轻轻颔首并伸出手来牵福泽同学,但非常不凑巧的是,他另一只手上还拎着一个装满绿油油的塑料袋。
我开了透视眼一看,哦呵,秋葵。
下一秒,一直乖乖巧巧安静站在一边的福泽同学忽然间泪珠滚滚而落,她像只又闹脾气又委屈的猫咪一般伸手拍自家兄长拎着秋葵的那只手背,呜哇道:
“这个家里秋葵和我只能留一个!你自己选吧!”
于是最后,我面无表情地站在夜晚的寒风里,跟抱着一袋秋葵的赤司学弟沉默对视。
【这也太可爱了,】他想。
这可太要命了,我想。
……
赤司征十郎和齐木楠雄并不知道,回到家的薇拉很快就变成了一只白毛茶杯猫,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因为生气还使劲用自己的脑袋去撞沙发垫子。
数珠丸伸手把她抓了起来,温柔地放在掌心上,用另一手蹭蹭她毛绒绒的脑袋,轻声道:“薇拉,你还记得骨喰君吗?”
小白猫端端正正地做着,小尾巴环着自己的小jiojio,听见数珠丸的问话,她湿漉漉的金眸茫然了一瞬,似乎在努力地回想,却还是很快地点头。
数珠丸浅浅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温柔,却又令人莫名的难过,他将小白猫捂在手心,温柔地道:“睡吧。”
对于自家主君的身体,数珠丸也没有任何办法,她的衰弱来自灵魂,即便待在温室里长大,她也会因为生命力的流失而患上各种病痛。
——连最后的岁月都不能健康快乐的过吗?
一点一点地丧失记忆。
一点一点地变得不像自己。
就连慈悲的佛都要忍不住为她而落泪了。
薇拉这一次的高烧足足烧了三天,数珠丸给她输送了不少灵力,又动用了一些现代科技的治疗方式,但这一场病依旧把她的记忆烧掉了大半。
她已经不记得曾经最快乐的时光,不记得深爱过的少年的模样,她忘了天台上朝她伸出手邀请她一同殉情的少年,甚至忘了数珠丸是刀剑付丧神。
她只记得一锅好多人一起煮、煮得乱七八糟的咖喱,记得一场美丽的花火,记得一座能看见海的小屋,记得黑夜里连城的灯火……
“忘记就忘记了嘛。”她越来越像一个孩子,比起那个尚未知事便尝尽人间疾苦的姬殿,如今的她更加鲜妍也更加活泼,“人知道得太多,就不会快乐啦。”
记忆没了大半,想要完成遗愿清单的执念却还没消。
“栗子,出来吃点心吗?我请客啊!”
齐木楠雄有一个甜蜜的苦恼。
打住,不要胡思乱想,甜蜜是甜品的甜蜜,苦恼却是不是你们想想中的苦恼。
他觉得自己就像galgame游戏里的可攻略女性角色,在道具甜品(好感+10)的攻势下无法自主地给玩家涨好感,但是又不得不因为对方的角色设定而感到烦心。
遗愿清单什么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午后的咖啡馆里,并不炽烈的阳光晒得空气都沾染了懒洋洋的惬意,咖啡馆内的空调很足,凉爽得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
粉色短发面无表情的少女挖起满满一勺的咖啡果冻,幸福地塞进了嘴里,下一秒,炼乳浓郁甜美的味道混合着咖啡微苦的香气充盈了口腔,随着咀嚼扩散开来。
啊啊啊,在这种地方享受美味的咖啡果冻,简直是罪孽啊。
坐在齐木楠子对面的银发少女用小勺搅拌着自己杯中的拿铁,金色的眼眸一眨一眨,很快就像蜜糖一般化开了浓稠的笑意。
【栗子吃甜品的样子真的好幸福啊。】楠子听见对方这般感慨着,银发少女一手拿着咖啡杯,一边望向窗外,阳光泼洒在她的脸上,为她渡上了柔和的光边。
【真好,果然看见别人幸福,自己也会感到幸福呢。】
咖啡的苦味变得浓郁了起来,甚至让人感到了难耐。
薇拉垂眸抿了一口咖啡,她垂眸的模样有着和数珠丸恒次如出一辙的柔和,仿佛下一秒就要化光而去,那般不沾尘世浮华的美。
【……我想不起来了,我到底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心软是种病。
齐木楠雄第不知道多少次地在心中斥责自己,如果不是总是对这些神奇海螺心软,他又怎么会沦落到日常堪比灾难的境地?
齐木楠雄变成了齐木喵喵。
他在屋顶之间灵巧地跳跃着,朝着福泽爱的住宅前进,他必须要先搞清楚少女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名为福泽爱的少女不在家,窗帘被人随手拉开,只为了让更多的阳光照射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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