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香林吓了一跳，脸色越来越白，“惨？我怎么惨？勤勤你别吓唬我，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柳勤拉住姚香林的手，“因为从现在开始、从得到第一开始，你就不是为自己活，而是肩负组委会对你的嘱托、肩负国家对你的期望。从现在开始，你的生活作风不能乱、不能给人当小三二奶，不能炫富拜金，不能吸D赌B，不能发表不当言论；你要努力、上进、阳光、开朗，因为不能说全国少女都向你学习，但你对她们却也有标榜的作用。”
    姚香林眼神闪了闪，沉默了半天没说话。
    好半晌，姚香林笑了，“这就是所谓的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是吗？拿了人家的第一名，就把一辈子交代进去了。”
    柳勤点头。
    姚香林满不在乎地耸肩，“交代就交代呗，左右我也没想过炫富拜金，没想过给人当小三二奶，也不会让自己吸D赌B，就算没有这个第一，我也会为我的人生负责。”
    “好姑娘，”柳勤想捏姚香林的脸，生生忍住，因为怕捏一手荧光粉下来，“我们这个忧虑解决了，你来说说到底是什么要求吧。”
    “要求是，得第一的选手唱一首非本专业的歌曲。”姚香林皱眉，“要不然我就唱卡门选段吧，就是博尔顿酒店唱的那个，属于歌剧。”
    柳勤没马上回答，而是静静想了想，随后摇头。
    “不好吗？”姚香林不解。
    柳勤抬眼看去，眼神犀利，“你还记得组委会的要求吗？要和观众们达成共鸣。”
    “记得。”
    “你想用西方歌剧和广大观众达成共鸣？你以为自己在意大利？”
    “……”姚香林恍然大悟，“也是。”
    柳勤眯着眼，“香林你回想一下，平时在学校，老师让你唱歌，要求你唱什么歌？和朋友去KTV，你又唱什么歌？”
    “通俗！？”
    “没错，要有共识，就一定要唱通俗！”
    姚香林了然，“但具体唱什么歌呢？既然是正面形象，是不是应该唱一些正面的通俗歌曲？”
    “哪个正面的通俗歌曲能和观众共鸣？”
    “……不知道。”
    “伤感。”
    “伤感！？”
    “没错，”姚香林道，“要伤感，要触及自己内心才能触及观众们的内心，喜剧永远不会引人深思、悲剧才会令人刻骨铭心，所以要唱伤感的情歌，就唱《如果云知道》，这个歌你曾经唱过。”
    是啊，柳勤还记得姚香林唱这首歌时的动情。
    正在这时，有敲门声，“你们说完了吗？广告时间结束，准备开始了。”是导播的声音。
    姚香林抬声道，“好，我们这就出去。”一边快步去开门，一边扭头对柳勤道，“就这么定了，就唱那首。”
    打开门，姚香林还没来得及和导播客气几句就被拽走了。
    柳勤已经在化妆间坐下，静默了好一会，随后缓缓抬头看向演播大厅的方向。
    主持人高亢的声音传来，像鼓槌一样敲击柳勤的心灵。
    她想起那个安静的午后，姚香林一边唱《如果云知道》一边默默流泪的场景。
    为什么她选这首歌？因为她阴暗地希望勾起姚香林的痛楚，这样才能真正声情并茂与观众产生共鸣。
    缓缓闭上眼，竟有种眩晕感。
    一切会顺利吗？希望顺利。
    决赛直播全员戒备，没人有精力管柳勤，于是柳勤便偷偷留在单人化妆间，静静等着。
    等什么？在等姚香林的歌声。
    随后，便是各种环节，包括主持人宣布票数最高的观众要求。
    这要求，自然就是夺得第一的选手们演唱一首不同于自己专业的唱法。
    首先表演的是民族唱法的选手，表演了美声。
    紧接着是通俗唱法的选手，表演了民族。
    气氛热烈，歌声激昂，掌声如雷。
    柳勤却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
    终于，主持人报幕，说美声组第一名是姚香林选手演唱。
    音乐的前奏响起，柳勤却突然改变了注意——她不想听了！
    她知道这首歌对于姚香林代表了什么，她开始谴责自己，她为了成绩逼着姚香林挖自己伤疤，以此来求得观众共鸣、认可。
    她以为自己可以陪着香林再经受一次，但真正到了这一幕才发现，她远没有自己想象那么坚强。
    姚香林的歌声传来。
    那般凄美。
    整个世界都安静。
    仿佛都在聆听少女与云的对话。
    想你的夜慢慢熬夜。
    柳勤只觉整颗心被揪住，再也忍不住地冲了出去，回到大化妆间。
    当回到大化妆间时，有种死而复生之感。
    化妆间里，选手们还没回来，助理们议论纷纷。
    “这届比赛真够可以的，玩突然袭击，现场直播竟让选手跨专业演唱，也不怕闹出笑话。”
    “是啊，你们没发现这届比赛办得尤其用心，相比之下从前的比赛都是按部就班进行没有新意，但这届比赛却处处谋求创新。”
    “因为换了新导演吗？”
    “不知道。”
    “程久荣选手是真的惨，虽然选的是民族唱法，但传闻表演得不伦不类。”
    柳勤记得，程久荣是通俗唱法第一名的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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