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过于庞大和杂乱的信息量让绫奈应接不暇。
相比错乱的绫奈,太宰治的神态平静许多。鸢色的瞳孔讳莫如深,让绫奈无法轻易看出他的情绪。
“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她问。
“港口黑手党……那追杀我的芥川,太宰先生也认识?”
“那个时候在商场里遇到的人质先生,也是太宰先生过去的工作搭档吗?”
“太宰先生也想其他的罪/犯一样,夺走过什么人的性命吗?”
绫奈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力有那么好,和太宰先生有关的过往还能一幕幕清晰地回想起来。特别是,他们的初遇。
“六年前的太宰先生,不是来救我们的吗?”
“是哦。”一直没回答的太宰治应下了这句问话,“是来救你们的。这一点不是假的。”
绫奈眼里又重新闪起了期许的光:“太宰先生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会加入港口黑手党的对吧!?”
不是。
他是自愿的。
为了寻求在死亡边缘徘徊游走的刺激,他主动加入了港口黑手党。没有人胁迫、没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存在绫奈期待着的转折。
女孩眼中的光又一点一点的熄灭了。
只有猜测错误的问题会得到回答,那就说明,其他的事情都是真的。她没有猜错。在她面前朝气又睿智的太宰先生有着晦暗不堪的过去,是无法在阳光下暴晒的、沾满了鲜血的过去。
明明窝在温暖的被褥里,绫奈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
太宰治低着头看她,由于背着灯光,绫奈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她忍不住伸出右手想去摸太宰治的侧脸,手伸到一半,就被太宰治截住了。
他的手冰冰凉凉,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小绫奈这是什么意思?”他又低头了几分。
绫奈动了动被抓住的手,发现她被太宰治攥得很紧。她微微用力也没能挣脱:“太宰先生,我扯到伤口了。”
太宰治如梦初醒般地松开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绫奈总觉得太宰治现在这副样子可怜兮兮的,就好像惨遭主人抛弃流落在雨夜街头的猫咪一样。明明是她受到的冲击更多,太宰先生这副样子却像是被他欺负了。
她这么想了,也这么说了。
“明明是太宰先生骗我了,为什么弄得好像是我在欺负你一样。”
绫奈的语气和平时并无不同,太宰治勉强稳住了情绪。虽然说有事先做了铺垫,描述的时候也尽力做了美化。但结果出来之前,即便是他也不敢说稳操胜券。
但现在看来,一切都还是有余地的。想通了这一点,太宰治抬头露出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就是在等着小绫奈审判我呀。”
他是在卖乖。绫奈看出来了。
“连坂口先生都奈何不了你,我何德何能。”绫奈自嘲。
“别人不行,但是你行。”
“就因为你是浅井绫奈,所以才行。”
鸢色的双眸和墨色的双眸四目相对,绫奈不由自主地凑近了太宰治。看到她的动作,太宰治也顺势靠近,但难得的没有动手动脚,似乎只是为了方便绫奈动作。
他也很好奇,绫奈会怎么做。
直到绫奈的手贴上他的心口,绫奈和太宰治都吓了一跳。
绫奈手中能清晰地感觉到太宰治在胸腔里跳动的心脏。
扑通扑通——
竟然意外地和自己的呼吸节奏重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时速 总算是九点之前赶出来了QAQ
第37章 新道路
绫奈极少这样清晰地感知到谁的心跳过。
本来她的脑子里都是纷乱而错杂的思绪, 太宰治给她扔下的这个重磅炸弹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她的大脑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处理。
但在如此安静的氛围下听到了规律的心跳声,绫奈突然觉得自己平静下来了。
见绫奈没有什么抵触心理, 太宰治得寸进尺地凑近把人整个的搂进了自己怀里。
“太宰先生, 你在做什么?”绫奈面无表情。
“是怕小绫奈睡相不好牵扯到伤口。”太宰治理直气壮。
她的睡相应该没有这么糟糕吧。绫奈不知不觉地被太宰治绕了进去。
绫奈不再反对也不挣扎, 太宰治愉快地搂紧了少女伸手关掉了床头的小夜灯。
“就算要给我宣判死刑, 那也等明天吧。晚安,绫。”
绫奈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事实上也确实有很多话想说。但她和太宰治相拥而眠,既然奇妙的感到心安。
有什么事就明天再说吧。在失去意识之前,绫奈是这么想着的。
房间里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和寂静。
绫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又看到了太宰治少年时的模样。瘦削的少年穿着一本正经的黑色西装和白色衬衫,看起来像是弱不禁风的样子。
她好像梦到了很多, 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至始至终能看见的都只是记忆里太宰先生的样子, 矜贵又遥远。
她这一觉睡得不太踏实。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地醒了,大脑在清醒和混沌中反复徘徊,最后一阵天旋地转才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太宰先生大约是还没醒,呼吸声均匀又平和。绫奈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让她平静下来的心跳声, 她看了眼睡脸平和的太宰治, 然后悄悄地往下挪了挪,将自己的脑袋挪到了太宰治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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