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白浅眠看邻近几个帐篷里有人出来看,那些人已经指指点点的议论起来,他今晚实在没精神对付其他人,拉过冯金的胳膊将他扯进帐篷里。
看他们进去后半天没再出来,周围几个帐篷的人各自见怪不怪的散去。
白浅眠进入帐篷后抬头,里面就和外面一样乱,更过分的是整个帐篷里的地面被挖的左一个坑右一个洞。
冯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棚户区有遭贼的,但谁家有自己家这般彻底?这他妈是连地面都不放过啊,难不成是有人以为自己在家里头藏了金子吗。
“妈的!”他骂骂咧咧的收拾起来,白浅眠也打开了灯。
其实仔细看帐篷里没丢什么东西,连最值钱的这盏灯都被随手扔在一旁。
“这什么意思,这他妈不会是谁在报复老子吧?”冯金火气未平,稍微收拾后总算有个能坐下的空间。
“算了,估计也是刚翻成这样的。”白浅眠垂着脑袋,如果一早就这样了,刚才那些围观的人就不会那般惊讶。
“妈的,这贼肯定瞎了眼!”冯金再骂一句后冷静下来,现在重要的不是帐篷被人偷了,是白浅眠身上发生的,“你今晚这样是不是跟你那朋友有关?”
“......”
“你那朋友不是破产了吗,他还能有什么事情啊,还是他说什么了?”
白浅眠没有其他人可以商量,最重要的是潘洵今晚提起的带冯金和冯玉去昆萨格生活这句话,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从此后他们的生活都将被改写,而冯玉能住进更好的医院。
因为潘洵说了这些话,白浅眠虽然不心动,但他觉得若自己什么都瞒着不和冯金说,像是种背叛。
“他说......”想清楚是一回事,开口是另一回事,白浅眠沉默了很久,“他能带我们去昆萨格生活,他还能给我们昆萨格州的居民身份,能送小玉进当地的医院。”
白浅眠一股脑将潘洵许诺的未来说出,冯金没有预料中的激动和兴奋,他席地坐在两件衣服上,眉头紧锁。
“他不是破产了吗?”
“他没有......”
“没有?”冯金握紧拳头,诧异道:“他骗你?”
“......”
“我一直想问,”其实冯金之前就问过,只是白浅眠不肯说,白浅眠不肯说的事情他再追问都不会有结果,因为白浅眠表面看着普普通通内里性子相当拧巴,“你是怎么来的这位厉害朋友?”
白浅眠缓慢开口,第一个字是无声的,“......是他。”
“是他?”冯金怔了下继而又开始琢磨,他心中本来就有了点猜疑,白浅眠这一说,他原地蹦跳起来低吼道:“你说是谁?”
“......”
冯金眼睛瞪大了,因为过于震惊嗓音不成调,“你,你说,说是谁?!”
白浅眠曾和冯金提起过自己的过去,只是含糊着说的并不清楚,但是当年留在他心底最痛的那段回忆他说起过,因为他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分享潘洵的存在,他害怕年日久了,他会以为曾经的一切只是场梦。
冯金跳起来后看白浅眠还坐着,他胸膛剧烈起伏,跟头发怒的公牛似在帐篷里开始转圈,最终还是无奈的坐回去,“是你那个少爷?潘洵就是?”
白浅眠说过的“故事”里,另一位主人公始终没有名字,唯一可以称呼的只有白浅眠心心念念的那声“少爷”,冯金曾恨这个“少爷”到想杀人,没成想有一天这个该死的男人还回来了。
他还敢回来!?
“他他妈没有破产到西弗来干什么?”冯金想起白浅眠今晚说的所有,怒道:“他说的?带我们去昆萨格?”
“嗯。”白浅眠怔怔望着火盆里爆出的火星。
“他就是你那少爷你不早跟我说?”冯金咬牙切齿道:“你居然还搭理他?你还去给他做饭照顾他?你脑子没坑吧?”
白浅眠双手交叉着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他回来干什么?”冯金忍不住又站起来,他盯着白浅眠的脑袋吼道:“就是来带你走的?这算什么?施舍吗?他当年眼睁睁看着你被帮劫匪打成那样都不敢站出来,事后还说那种话来羞辱你,更违背诺言抛下你独自离开,这会回来?回来干什么?假惺惺的对你说这些话吗?!”
“他帮过我们。”白浅眠还有些失神。
冯金又气鼓鼓的蹲下来,“是,我承认他帮过我们,也许是良心过意不去呢,不过就那种孬种,他说的话你别当真。”
“小玉可以离开西弗的话,”白浅眠抬起头,似在看冯金又似没有,他强调道:“小玉如果能去昆萨格,她就可以拥有电视上那些女孩子们的生活,她的病能够治好,不用再受病痛折磨。”
“你呢?”冯金脸色难看,直言道:“你为什么一直拿小玉说事,你呢,你是怎么想的?你信那孬种的话吗?”
“你别这么喊他。”白浅眠换了个姿势,双手紧握在一起。
“叫他孬种有什么错?”冯金气不平,“你当年跟他那么好,他就能眼睁睁躲起来看着你遭罪,这种人值得你相信吗?而且他这趟回来搞什么?又是开店又是骗你说自己破产了......不过你今天是怎么知道的?”
白浅眠看似很疲惫,他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脸也埋进去,低声将今天在医院里发生的每一个细节都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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