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大四快毕业的时候,如果还没有找到工作,签订三方协议,为了就业率考虑,校方会跟学生签订自主就业协议,证明学生通过社招就业。
沈衮学生时代,考试总拿第一,可直到毕业也没有签工作,导员那时还找他谈了一次心。
学校里,总有那么一种人,即使他什么都不做,也会被人时时关注,因为成绩、性格和脸,沈衮就成了这类人。沈衮虽然低调,除了上课不怎么在学校里露面,可他属于校内风云人物,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有人关注,所以这事,他们学校里的学生,许多都知道。
其实是沈衮师父过世,要继承天师博物馆,守护灵眼,本就没有工作的意向。
可那些被他的光环压着的人,一听说他始终没签工作的事,私下都说他太自傲,看不上“普通”工作。他人的恶意猜想势如风卷流火,隐秘滋长,无法消除。
所幸这些恶意,沈衮从未放在眼里。
面对男人明褒实贬的话,沈衮态度冷漠:“哦。”
男人:“……”
他刚想再次开口寒暄,却见沈衮直接无视他,转向对面的夏札,说:“高中同学,齐丰茂。”
夏札点头,记住了这个人。
这还是夏札第一次偶遇认识沈衮的人。
既然齐丰茂是沈衮的同学,应该和他差不多年纪才是,只是看他的样貌和举止,显得略着急老成了些。
齐丰茂听到沈衮干巴巴地介绍自己,便顺势也转向夏札,朝他笑着招呼:“你好,我是齐丰茂,沈衮的高中同学,大学校友,你是他朋友?”
“是的,您好。”
夏札的回答礼貌但拒人千里,如果是常人,早就看眼色离开了。
可齐丰茂偏不,他像是抓住了什么一样,情绪徒然激动起来。他毫不见外地坐在夏札旁边的位置上,继续自说自话道:“没想到,咱们传说中独来独往的学神也有朋友啊,真是幸会,两位现在在哪儿高就啊?”
沈衮的视线逐渐变得冰冷:“无业游民。”
“哈……”齐丰茂没忍住笑了一声,反应过来赶紧打住,关切地问,“怎么回事,是刚刚离职还没找下家吗?唐永志他们做生意,开了个小公司,有一些就业岗位,我跟他们工作上有合作,说得上话,咱们好歹是老同学,你要是有需要,可以找我,能帮的忙我肯定是要帮。”
齐丰茂语气中极力掩饰的优越感,如同他的发际线一样,欲盖弥彰:“当然,你要是还跟大学毕业那会儿一样,要求那么高,我可就没办法了。这成年人吧,工作之后就会发现,什么成绩啊、脸啊的,都是虚的,人情和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人情……钱哪是那么好赚的,你们说是吧。”
齐丰茂看看沈衮,又看看夏札,等两人给他回复。
没想到两人视他为无物,兀自聊起天来。
只见夏札把面前的甜点推到了沈衮面前,对他说:“这甜点看着挺可爱的。”
沈衮拿起勺子:“吃着也甜。”
夏札:“吃完我们就回去吧,还要拐回商铺里去拿模型。”
沈衮:“可以,顺便看看还有什么想买的。”
齐丰茂一番言语没人理会,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实在没想到沈衮能这么不给他面子,正常人哪怕不开心,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得硬着头皮笑着迎合,可眼前的两人连装都懒得装,似乎根本不在乎他这个人。
渐渐,齐丰茂收起虚假的笑意,问说:“怎么,还是失业了心情不好?还是不欢迎老同学吗?”
终于,夏札给了他一个眼神,客气反问道:“您的外套挂在臂弯,不累吗?”
他们所坐的位置靠窗,不在出餐厅必经的方向;齐丰茂那桌还有一位女士在等待,观他们桌子上的餐点,也不像用完餐要离开的样子。齐丰茂若是想要问好,直接过来即可,可他却刻意把挂在一旁的外套挽在臂弯里,露出西装品牌和衬衫上昂贵的袖口,才朝他们走来。
夏札没有研读过心理学,却也知道他这多此一举的行为,是想彰显自己的成功,顺便增加自己的底气。
而唯有心中隐有自卑的人,才需要刻意营造自己的外在形象。
如此突然的反问,致使齐丰茂顿时愣住,片刻后,他才不尴不尬地解释:“这不看见大学同学,特别激动,所以手忙脚乱太着急吗。”
沈衮把最后一块甜点吃完,净了净手,这才对齐丰茂说:“不巧,我们要走了。”
夏札:“失陪。”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来。
齐丰茂连忙站起身来,想拦住他们,却没有理由,只好干笑着强行找话题:“一月份同学会你还是不去吗?其实无论混得好不好,多参加同学会总没有坏处,还能拓宽自己的人脉,以后总有用上的时候。”
沈衮斜了他一眼:“你说得对,去,为什么不去。准备好迎接我。”
齐丰茂:“……”
沈衮:“怎么不说话,对老同学有意见?”
齐丰茂:“……”
沈衮学着他先前的语气,故意唉了一声,语气却不低落:“不欢迎就算了。本来看你这么费心费力地求我,还想卖你个面子,毕竟我可不好请。”
齐丰茂偶遇沈衮,见他一身杂牌,而自己早就和从前不可同日而语,心里不禁升起隐秘快意。他走过来,本来是想打探一下沈衮的近况,顺便“阴阳怪气”一顿,谁知他们并不吃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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