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信,陶婉缓缓掏出手机,给他拍照。
韩校长见她掏手机,以为她要拍照片威胁自己,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要干什么?”
陶婉:“给您看看事实而已。”
“咔——”
一声相机定格的响声后,她将拍好的照片递到了韩校长面前。
韩校长怒气冲冲地看向照片,然后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睁大一条缝一样的眼睛,愣住了。
——他的背后……确实没有东西。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了恐惧,额头渐渐爬满冷汗。他咽了咽口水,竭力想要翻个身证明什么,可用力到面目扭曲手脚抽筋,背后仍如负万钧。
别说翻身,侧身都做不到。
片刻后,他认命地趴在地上,回想起自己之前遭遇:忽然被锁在办公室里,门窗像锁了一样打不开,自己能明显听到走廊里有人经过的脚步声,外面的人却听不到他呼救和拍门的声音,他手拍的生疼嗓子喊肿,却只喊来两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就算这些年再被酒肉掏空了大脑,韩校长也渐渐明白了不对劲。
此时,他扭曲着脖子极力望向沈衮和夏札二人,说话的声音不再有底气,虚张声势地提高嗓音,反而更显得自己心虚:“你们!你们两个是什么来历?!”
夏札:“来历称不上,普通天师罢了。”
韩校长呆滞片刻,自然自语道:“……天师?”
听到这个名词,他首先怀疑起这是谁的恶作剧。
可是先不论这个学校里谁有胆子敢跟他恶作剧,只说自己身上压着的“透明重物”,似乎就是他们身份的佐证。
思前想后半晌,即使不愿意承认,他心里对古怪的身份已经有了认同。
韩校长让自己冷静下来,谨慎地问他们:“你们有什么目的,想要钱还是想要权势?”
无论他们是什么身份,找到自己肯定是有动机的,只要抓住这个动机,就能脱困。在他看来,动机无非就是钱权二字。
“他说我们想要钱和权势,你怎么看——”夏札看向沈衮,故意叫他,“沈老板?”
“什么样的人,脑子里装什么样的东西。”沈衮不屑一顾,嗤笑说,“从他手里漏出来的那点权利财富,还不足以打动我。”
如果他想要,多少权势金钱拿不到?
不过是有底线和取舍罢了。
夏札便眉眼一弯,对趴在地上的韩校长说:“我们天师博物馆的老板说,他看不上您手里的筹码。而且,我们是有职业操守的。”
“职业操守?”韩校长抓住了对他有用的关键词,“是有人雇你们来找我的?我可给你双倍的价钱!我有钱,绝对比你想象中多!”
这时,陶婉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韩校长面前,俯视他说:“您还贪污受贿?”
面对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她仍能保持理智,比狼狈的韩校长看起来不知体面了多少倍。
韩校长冷笑一声:“你跟着添什么乱?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您再好好想想。”陶婉平静地提醒他,“我真的多管闲事了吗?况且,如果我想阻止您作恶,就叫做多管闲事的话,那么谁去做才是分内的事呢?这个分内的人又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呢?”
韩校长:“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呵呵,你这个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可真是伶牙俐齿。”
“感谢您对我工作的肯定。”陶婉问,“既然您不懂,那我就帮您回忆一下——您还记得十几年前,有一次您应我父母的请求,来我家照顾我和我弟的事吗?”
她一口一个“您”,看似恭敬却满是嘲讽。
闻言,韩校长定定地看着陶婉,他皱眉思考了好一会儿,眼神终于聚焦,一瞬间想通了陶婉对他充满敌意的原因:“是……你还记得?!”
陶婉:“难道您以为,人十岁之前的记忆是会自动清除的吗?”
因为这个私人恩怨,韩校长思考是不是陶婉找了两个天师来对付自己,他决定先想办法化解自己和她之间误会:“你那时候还小,不知道其实我本来没想对你出手的……”
陶婉不听他这一套,直接冷声打断他说:“想了半天才想起曾经对我做过什么可以看出,您那时候,大概就对不止一个孩子出过手吧?否则怎么会记不清呢。”
韩校长心虚地冒起满头的冷汗。
听见陶婉的讽刺,他想呵斥甚至动粗,可“重物”压身之下,他什么都做不到。
夏札拿了一张真言符,走了过来:“了解事情最简单的方法,果然还是让对方说真话。”他将递给了陶婉,跟她解释说,“这张符有能让人说真话的效果,就由你来实现它的价值。”
陶婉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张符:“好,谢谢。”
她眼中燃起一簇火苗。
这人是过去压在她心头的一座山,她学会了在重压下朝着阳光生活,学会了自我愈合,心中却始终有一道纠缠着自己的阴影。如今看他趴在自己脚下无能为力的模样,终于尝到如释重负的滋味。
夏札温声提醒说:“将符箓贴他的身上即可。”
陶婉点头:“好。”
听到他们的话,韩校长意识到大事不妙,他扭曲着四肢试图躲避陶婉的手,边扭边言语混乱地解释着:“别!别!陶婉你冷静!我什么都没做过,我发誓!你好好想想,那时候我有做到最后吗?没有吧?我承认我是做过一些不好的事,但是没有一次我做到过最后,最多只是借着蹭一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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