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哥儿没吭声。
月瑶见状心头一动,莫非文家的人对斐哥儿真不好?要不然以斐哥儿的xing子怕是早就辩驳了。
大夫很快就来了,给斐哥儿把脉以后,跟月瑶说了一下斐哥儿的状况,而后嘱咐了月瑶该注意的事项,接着去开方子了。
月瑶听到大夫说斐哥儿是劳费过度,如今身体很虚弱,整个人都傻了,几个孩子的身体状况月瑶最清楚了,这来江南之前三个儿子都跟小老虎似的,这才多久就身体虚弱。
明珠本来想埋怨月瑶两句,可看着月瑶的模样,什么话都没说,跟着大夫出去了。
月瑶长出一口气,吩咐了谷幽道:去打盆冷水过来。
毛巾浸在水里,拧得不再滴水以后,折成方块放在斐哥儿的额头上,隔三四分钟换一次,两刻钟以后,斐哥儿脸上的红云退却不少。
谷兰将熬好的药端进屋,月瑶轻轻地拍了一下斐哥儿的小脸,柔声说道:斐哥儿,喝药了,喝完药就好了。
说完,月瑶坐在chuáng头,将斐哥儿搂在怀里,一下端着药,一口一口地喂着,药很苦,好在斐哥儿一口不剩地喝完了。
喝完药,月瑶再摸了一下斐哥儿的额头,没有刚才那么烫了,嘱咐了谷幽好好照看斐哥儿就走了出去。
没一会,向薇带了斐哥儿的贴身小厮长川走了进来。
长川一见月瑶,立即跪在地上。
月瑶望着长川,说道:二少爷在文家,每日都做什么?月瑶之前有问过斐哥儿,但是斐哥儿说一切都好,月瑶也就没在多问,现在想来,月瑶很后悔,这孩子完全就是报喜不报忧,斐哥儿在文家,怕是过得不好了。
长川是月瑶jīng心给斐哥儿挑选的小厮,是个很机灵的人,他自然不可能瞒着月瑶,说道:回夫人,二少爷在文家开始还挺好的,后来停顿了一下见月瑶的神色很平静,他有些害怕,只是再害怕,他也不能不说:后来夫人在苏州拍卖画作,文家的人就说夫人钻到钱眼里,文家的几位少爷经常讥笑我们少爷
月瑶没想到竟然还是自己给孩子带去麻烦的:说吧,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长川硬着头皮说道:后来文家的人说夫人去游秦淮河,逛jì院,说夫人他们说的很难听,还故意当着二少爷的面污蔑夫人,二少爷气不过,跟他们打架,结果文家的几位少爷没事,二少爷却被文老先生重罚。
向薇的脸色非常难看:怎么个重罚法?
长川面对冷冽如剑的向薇,打了一个冷颤,哆哆嗦嗦地说道:关在一个黑屋里,关了半个月,而且每顿饭只有一碗饭,一个素菜。
向薇气得脸色铁青,这还是个六岁的孩子,竟然能下这样的毒手,难怪这孩子瘦得这样了。
月瑶脸色也很难看,过了好久才起身回了卧房,月瑶看着躺在chuáng上睡着的斐哥儿,眼中噙着泪水,她真不知道斐哥儿因为她竟然吃了这么多的苦头,她这个当娘的,真的是太不合格了。
明珠得知了这些事,气得要命,本来是满肚子火气过来寻月瑶说这件事,可看着月瑶一直在chuáng上照看斐哥儿,明珠看着月瑶脸上的泪痕,啥话都没说了,孩子受苦,再没有比当娘的更伤心了。
明珠出了卧房,在院子里气哄哄地说道:就文家这样的人家也配称呼为书香门第礼仪之家。
向薇眼中闪现过一抹厉色,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明珠庄低声音道:斐哥儿受了这么大的罪,月瑶应该不会再将孩子送到文家去了吧?她还真怕月瑶会狠心将斐哥儿丢在杭州呢!孩子还那么小,放在别人家哪里能放心,如今听到文家这样的事,她更是不放心了,就算月瑶有这个心思,她也得打消了。
向薇摇头道:不会,她之前就说过四个孩子得跟她一起回京城。向薇想起侯爷传过来的话,心里又有着担心,真是没个安心日子过,什么事都凑过来了。
明珠忙点头道:这就好。
可馨跟晟哥儿三姐弟一直到用晚膳的时候,才知道斐哥儿回来了,而且还生病了,三人大急,赶紧过去看望斐哥儿。
向薇提醒道:斐哥儿吃了药正睡着呢!你们进去小声点,别将他给闹醒了。
可馨走路一向声音都不大,晟哥儿跟旭哥儿两人得了这话进屋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
可馨见到斐哥儿的模样,眼泪啪啦啪啦地掉:娘,二弟这是怎么了?
旭哥儿看着斐哥儿那样,声音陡地大了:娘,二哥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娘,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了二哥?
月瑶还没开口说话,chuáng上的斐哥儿就被闹醒了,斐哥儿看着大家都围在身边,很高兴:大姐,大哥,三弟,你们来了呀!
可馨用帕子擦了一下眼泪,问道:二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才两个多月没见,就变成这样了?斐哥儿这会是又黑又丑。
谷幽端来一碗菜粥。
月瑶接过来喂了斐哥儿,等斐哥儿吃完一碗粥,月瑶再扶着他去了净房,然后说道:再睡会吧!等你好了再慢慢跟姐姐他们说话。
晟哥儿忙说道:二弟,你好好休息,有事我们明天再说。看着弟弟这样,晟哥儿也很难过。
斐哥儿确实感觉很累,当下朝着众人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又眯上眼,继续睡觉了。
可馨很体贴地说道:娘,你跟弟弟他们去吃饭吧!我在这里守着二弟。二弟身边可不能离了人。
月瑶点了下头。
牛阳晖听着明珠气愤地说了斐哥儿受罚的事,笑着道:惩罚的确实是有些重,不过玉不琢不成器,也正因为文家的家规严厉,所以文家才会出那么多的人才。文家出的举子进士,数不胜数,是真正的名门望族。
明珠冷哼一声:为什么那文老先生只责罚斐哥儿一人却不责罚文家的其他人?这哪里是家规严明,这分明是内外有别。
牛阳晖很赞同明珠的话:你说的对,文老先生这样做,确实有些厚此薄彼牛阳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地说道:明珠,二妹有没有说如何处理这件事?
明珠说道:斐哥儿受了那么大的罪,月瑶哪里还舍得让孩子继续去受罪,月瑶说她不会再送斐哥儿去文家了,等回京城让三兄弟去学堂念书。
牛阳晖倒是点头道:虽然是几个孩子的话,但从这里可以看出,文家的人看不习惯月瑶的做派,月瑶不让斐哥儿再去文家是对的。若是一个男子夜游秦淮河或者逛jì院,没人会有非议,可女子就不成,月瑶就算没夜游秦淮河,也没逛jì院,但是有了那些所谓的证据,让人不相信都难,别看月瑶如今受人追捧,但是看不惯她,认为她败坏风气不守妇道的也大有人在,文家就是其中之一。
明珠又何尝不知道外面的非议了,当下恨恨地说道:他们自己没本事,就想用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污蔑月瑶,真是可恨之极。明珠不觉得月瑶有错,但是外面的传闻,有些真的非常难听。
牛阳晖轻声叹息道:女人想有所成就,需要比男人付出更多,如今唯一庆幸的是,月瑶不是江南人士,而妹夫也不在江南。其实牛阳晖有些担心,等安之琛回到京城,是否受得住外面的流言蜚语。
明珠觉得牛阳晖瞎cao心:表弟死人都不知道见过多少,还怕那些无中生有的流言蜚语?你也太小瞧我表弟了。
牛阳晖笑了一下,他也希望安之琛不要在意外面的传闻,这样,月瑶就不会受影响,以后也能画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斐哥儿吃完三帖药,大夫过来复诊,诊完脉道:孩子的烧退了,不过这段时日得给孩子吃一些清淡的东西,等孩子彻底痊愈,夫人得好好给他调养一下,孩子现在正是打根基的时候,可不能出差池。
月瑶连连点头。
斐哥儿虽然退烧,但是还不能下chuáng,还得静养两日,不过斐哥儿也不闷,有晟哥儿跟旭哥儿陪着他,倒也开开心心的。
月瑶好半天没见着向薇,问了谷幽:向薇呢?好像一大早就没见着她了,她去做什么了?
谷幽摇头道:向薇姐姐一大早就出去了,也没说去做什么?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月瑶对向薇的xing子再清楚不过了,等到晚上向薇回来,月瑶就招了向薇过来道:你是不是去寻文家的把柄了?向薇是属于眦睚必报的人,这次斐哥儿受了这么大的罪,向薇岂能罢休。
向薇也没瞒着:他们不是说你夜游秦淮河又坏风化,说你逛青楼不守妇道吗?那我就去看看他们文家的人是否个个都是正人君子。别说月瑶没去逛jì院,就算是逛了jì院又如何?他们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凭什么文家的人瞧不起她们,成,瞧不起是吧!那就让她看看,文家的人有多高尚。
月瑶沉默了一小会,然后说:不能无中生有,不能太过份了,不能让文家发现。
向薇见月瑶没反对,倒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的事也惹着了月瑶,要不然月瑶哪里愿意让她做这样的事。
其实向薇还真想错了,月瑶虽然有气,但也没想过报复,毕竟非议她的只是儿个孩子,当然,月瑶对文老先生只处罚斐哥儿不处罚文家的几个孩子非常不满,所以月瑶没准备再让斐哥儿跟文老学习了,月瑶很清楚向薇的xing子,就算她拦着也拦不住,索xing提出几个条件让向薇行事有所顾忌。
斐哥儿养了两天就养好了。
月瑶将她的决定告诉了斐哥儿:娘会写封信给文老先生,告诉他,你不会再去文家了。文家的人看不起她,认为她有伤风化,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之下,斐哥儿如何能长得好。
斐哥儿听到月瑶说不让他再去文家了,当下面色松快了许多:娘,我也不想去文家了,他们不仅在我面前说娘的坏话,还说爹的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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