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河点点头,又摇摇头。
好吧。
厉深知道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不抢话了,专心去帮文恺搬运车上的行李。
文恺并没有下车给阮希打招呼,而是隔着车窗,遥遥地给陆征河敬了军礼,再微微向前弯了弯身子。
弯了身子之后,厉深好像还说了点什么。
阮希的好奇宝宝属性又上来了“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
“他们对你好尊敬。你在军队里是大哥大吗?”
陆征河也不想地回答道“是啊。”
阮希“你是不是体能、实战、理论,都比他们厉害?”
陆征河绷住笑容“是啊。”
阮希“你也可以像他一样从直升机上摔下来吗?”
陆征河动了动唇角,伸手捏他后脖颈,说“阮希,那叫空降。”
“你……”
阮希敏感得一激灵,缩缩脖子,露了半边寒光闪闪的小雁翎刀刀锋出来吓唬人,恼怒道“你别乱碰我!”
小雁翎刀寒光逼人,这把刀做得太长,阮希老是抽不出来,但它在关键时刻还是很少掉链子。
陆征河没有半点被这架势镇住,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阮希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凑近陆征河,压低音量“厉深打得过你吗?”
“打不过。”
说完,陆征河见阮希一脸“真的吗我感觉你在骗我”的表情,微微皱起眉,道“你对他很感兴趣?”
阮希浑然不觉有什么问题“是啊。”
陆征河继续问“怎么不问他是不是alha?”
没注意到陆征河变化的神态,阮希面无表情道“哦,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确实。”陆征河紧绷的神色放松一些。
他钻回越野车内,取出一把通体深灰的双刃战术直刀。
检查一遍它的完好度后,陆征河把阮希的手牵起来,摊开,比对了大小,满意道“这把叫地狱守卫犬,给你防身用。”
他说着,又从包里掏出一根小金圈环环相扣而成的链条,穿过直刀手柄,做成项链,抬手挂上了阮希的脖子,“手柄是防滑的,不容易脱手,刀鞘和刀刃都是双面,杀伤力很大。遇到紧急情况就不要用你那把抽不出来的刀了。”
陆征河嘴欠完,还用手指弹了一下阮希的小雁翎刀。
“……”
阮希冷冷的,什么话也没说,使劲转了个身,斜挂在背上的小雁翎刀刀鞘一下子打到陆征河胳膊上,疼得陆征河闷哼一声。
“下手真不轻。”
陆征河揉揉手肘,很欣慰阮希没把战术刀还给自己,“对了,城里好像有集市。”
阮希抬眼“有什么想要买的吗?”
“你这里的伤口……”陆征河靠近一些,鼻尖温热的吐息在这样的环境下更炙热了,“需要买点药抹一抹。”
每次陆征河一关心这一处伤口,阮希就总想到对方说的
——这可是你的脸。
意思是,陆征河也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吗?
阮希对自己的长相是没有分辨力的,从小到大都被说好看,都被捧到一个天花板的位置,他很难去判断谁的眼光,也不明白陆征河是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好看,还是只是因为所有人都这么说。
这两种区别对阮希来说是不一样的。
忽然,凭借之前的逃亡经历,阮希察觉出周围的环境不对劲。
一阵风来,气温骤然上升不少。
他眯了眯眼,感到有一股滚烫的热气流连于眉眼间。这种热并不是天气带来的,它裹挟着腥咸的海水味,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天地仿佛一团火,正被烧灼得晃动了起来。
空气无风,天上无云,无边无际的压迫感就这么垂直而下,远处传来大地的轰鸣。
“上车。”陆征河果断发出指令。
阮希点头,将挂着战术直刀的金链子塞进贴身衣物内,固定好背上的刀,伸臂挂住车门,跟随陆征河从窗户翻进了新交换后的皮卡车。
厉深和文恺则上了他们之前那辆黑色大越野。
因为在沙漠之中,车辆的行驶速度自然没有在平坦而宽阔的公路上快,陆征河踩油门的力气也更重一些。在这种地方,车胎不打滑已经是万幸,就怕遇到泥沙下陷,到时候车和人都走不了。
相对阮希的频频回头,专心开车的陆征河就看起来淡定了许多。
他试图安慰阮希“沙漠的路虽然难走,但肯定能走出去。现在的声音应该是上一座城市传来的。除了山体垮塌外,你还听到什么了吗?”
“流沙的声音……我还闻到了海风的味道,”阮希拨了一把汗湿的碎发,“这种味道我最熟悉了。”
陆征河深呼吸,道“放心,它离我们很远。”
阮希发现,在一路的“仓皇”逃亡中,陆征河对自己总是不吝啬于使用“放心”这样的字眼。
在思考间,阮希已经明显感觉到车身有些许朝后倾斜,车身的颤抖也愈发不可控,像是下一秒即将被卷入海水和泥沙形成的旋涡里。
眼下,飞沙走石,天地无光。
不止是后视镜中,连从车窗双侧往外看,满眼都是沙漠尘土因风和海水而扬起数米之高的景象。
同一条路上,原本不少车辆还是个小小的黑点,被沙石喧嚣着一扑,就淹没在了视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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