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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希克制住愕然,再稍稍弯腰,向预言家鞠了个躬,“感谢您。”
    “时间不多了,二位少主。我需要继续上路,去山顶。”
    说罢,老者的目光越过两个人,自上望向他们身后无边无际的沙漠。
    “山顶的方向不在这边。”阮希记得那是朝beast城走的方向,那边已经没有路了,只有海水。
    老者后退半步,毕恭毕敬地轻轻牵起阮希的指尖,赞叹似的观摩一阵,低头道:“海洋里也有我的山顶,就像天地也会为您静默。”
    他松开阮希的手指。阮希的手垂落下来,指尖干净得像抖落过雪花。
    刹那间,沙漠上起了风,风吹开阮希面纱的一角,连带着老者深蓝色长袍,如蓝闪蝶的踪影闪现进无边沙漠里。
    陆征河静静地站立在一旁。
    天地为您静默是什么意思?
    回想起预言中所说的——
    他的omega会先于他死去,再加上这个“静默”之词,陆征河不得放不下心来。怎么听都不是好兆头。
    他什么也没有跟阮希说。
    旭日东升,晨光安静地落在每一寸沙土里,curse城迎来城史上最后一天。
    预言家远去,消失在沙漠里。
    Dawn·17 “想知道现在我的未婚夫在哪里!”
    第十七章
    “闷死我了……”
    憋了一阵子,阮希将面纱扒拉下来,露出口鼻,猛地吸好几口气,他喘了下,转过头问陆征河,“他刚刚为什么叫我们两个少主?”
    “……”
    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陆征河只能说:“可能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尊称。”
    阮希“哦”一声,扭过头,小声咕哝道:“这也太尊了。”
    陆征河不自在地用手背遮掩了一下嘴唇,淡定非常:“没什么吧。”
    可是他的内心却有一个卡通小火柴人正在敲锣打鼓地疯狂叫嚣:
    ——我就是少主!
    ——我们现在结婚了!所以你也是少主!
    从小到大,阮希在abze城被阮家保护得太好,没怎么出过远门,尽管是在逃亡,他还是会对路上的一切事物都会感到新奇。
    于是他加快脚步,跟上陆征河,又问道:“预言家都是老者吗?”
    “不一定,刚刚那位也许只有三十来岁。”
    “三十来岁?可是看着像六七十岁的长辈。”
    “curse城的预言家知道得太多了。”
    “所以神在惩罚他们?”
    “嗯,天机不可泄露。寿命有折损,容貌老得就快了。”
    阮希继续十万个为什么:“那他们为什么要做预言家?”
    为什么要做预言家?
    就像我们为什么会结婚,我为什么会在北部联盟带兵?
    陆征河思考几秒,转过脸,看向阮希的目光逐渐柔和而没有棱角,“就像每个人都有诞生到这个世界上的使命。”
    嚯,好高深。
    阮希点点头,觉得重逢后的陆征河越来越神秘了。
    没有往前走多久,他们又看见有别的人出现在道路上。
    这人穿着打扮和才离开的那位预言家很像,她灰白色的头发挽着发髻,看起来也是将及花甲之年。她目视着前方,步态轻盈,却没有并没有朝这边走的意思。
    还不知道来者何人,陆征河的警惕性高一些,于是稍稍侧过身,走在了靠前的位置,遮挡住阮希的大半个身体。他们身上的作战服又重又热,在夜晚能起到良好的隐蔽作用,但在白天却只剩下热。
    陆征河观察过后,放低嗓音说:“看起来又是一位预言家。但不是我的。”
    “嗯,应该也不是我的。”阮希的眼神自始至终落在前面的路。
    “真不是?不去问问吗?”
    “我想明白了,不再去想要知道未来的事。如果我今天就知道了明天即将是什么样子,那今天该会变得多无趣?不期待、不逃避,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阮希难得露出笑容,“面对未知,是不是也是一种勇敢的方式?”
    “是,”陆征河说,“你很勇敢了。”
    “其实我还是有点儿想过去问问的。”
    “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现在我的未婚夫在哪里,他是否还活着?不过,他哥哥都来抓我了,他都没反应,可能是死了。难道是我克死的……”
    “……”
    陆征河不说话,默默地跟在身后,也不反驳。
    由于在预言家那里耗费了一些时间,等回到城市中心广场之后,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
    阮希看到他们的皮卡车正与之前那辆黑色巨型越野并排停在一起。
    厉深正夹着给柴油车加油的软管,汗湿的碎发全部捋到了额后。
    他那威力无比的“幽灵弩”悬挂在他背脊上,手臂、膝盖都戴好了护具,长靴系带绑得紧凑。厉深给车辆加完油,回头远远望见小跑而来的他们,招了招手。
    正在清点物资的文恺也起身,朝他们微笑。
    阮希没有放慢脚步,而是继续昂首阔步地向前走着,尽管黑色的面纱遮住他大半边容颜,但气势上的大方仍然遮挡不住。
    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阮希在借用今日沙漠中的最后一抹朝阳打量陆征河的脸。
    正统,俊朗,无懈可击的锐气,不说话时眼神总会裹挟一丝丝若有若无的阴沉,有时神秘,有时简单,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长期历练在军营之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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