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危难临头时,他下意识将身体朝自己的alpha身边靠。
陆征河握住他沾满血迹的手,安抚性地蹭了蹭,抬眼,迎上阮希慌乱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次地面裂变不止于此。
为他明显察觉到,这次的巨响不只是从山塌地陷来的,而是像从地底深处钻上来的——
最大的声源在地底。
眼前就是桥了!
后面的天灾人祸追得如此之紧,厉深根本不敢踩刹车,高声道:“我们是过桥还是直接在这里往回揍他们?”
“过桥。”陆征河果决道。
“过桥需要一分钟,”厉深越说越急,“如果他们在桥上安了炸弹怎么办?”
“不会的,为那样的话他们也没有给自己留后路,”陆征河说,“凭我对卫弘的了解,他会有留后手的打算。”
“那如果过桥的时候,他们追上来在后面对我们开火,就没有活路了!”厉深对事情考虑得周全,相对也要优柔寡断一些。
陆征河不愿多说:“过桥。”
的确,按厉深好战的思路,如果这时候回头杀个回马枪,也许能在搞完他们之后直接过桥,但陆征河直觉,他们不能在原地多呆一秒。
阮希沉默着,眼神狠厉,就听进去了那句“追上来在后面对我们开火”。
桥这么窄,现在也是人人抢着跑第一的时候,后面应该有个头车。
他的思路还没继续,后挡风玻璃上陡然传来一声剧烈枪.响。
这枚子.弹直接射穿了挡风玻璃,甚至紧紧地镶嵌进了前挡风玻璃上。
厉深定睛一看,大叫:“是空尖弹!文恺抱头!”
文恺反应快,在一瞬间抱住脑袋,上半身朝后撤。
随后又一声响,子.弹在挡风玻璃内爆炸了。
这是空尖弹,是全陆地,乃至北部联盟明令禁止使用的一种子.弹,它有极强的杀伤力,并且在进入人体之后会产生爆破效果,创伤性非常大,受伤的人将会非死即残,就算被打中四肢,大部分受害者需要截肢才能保住性命。
阮希虽然远离战场,但对大名鼎鼎的“空尖弹”有所耳闻。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阮希抓扯了一下领口,扶正钢盔防.弹帽,将微冲重新扛上肩头,动作利落,直接攀过前排座椅靠背,踩着扶手箱钻进天窗!
“阮希!”陆征河一愣,还没来得及去拽他,只拽到雪地迷彩不柔软的衣摆。
装甲车依旧在行进,耳畔风声呼啸,几乎冻僵阮希的耳朵。
不过阮希不在乎谁在拉拽自己了。
他先从腰间扯下从厉深那儿抢来的手.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后扔了一个。
又是几声惨叫,伴随着玻璃爆破的声响。
很好,玻璃肯定差不多被炸了个洞。
为敌方的不放过,火光映亮半边天,连夜视仪都不需要了。
他忍着被厉深晃得想吐的冲动,眯起眼,从瞄准镜里找准后车驾驶员的身影,将扛上肩的微冲找好准星,猛地扣动扳机!
不过,他的手不可避免地抖了一下。
为他在车上看到了卫弘。
卫弘正坐在副驾驶上,双眼充满仇恨。在看到阮希之后,那种仇恨变成了惊愕,他根本没想到来冒险的会是阮希本人。
这是离开火城之后,阮希第一次看到卫弘,他的脖子上依旧挂着那根“天池之镜”。
永别吧,阮希想。
只听一声闷响,他的子.弹穿过了后车的前挡风玻璃,稳稳地命中驾驶员。
后车俨然失去了方向,胡乱地朝旁边偏了一些距离,阮希趁着这个时间,重新钻回车里对厉深说:“加快速度!”
厉深也听到了声音,愣道:“卧槽去打驾驶员了?”
嫂子也太能了啊!
阮希这会儿一张漂亮脸蛋血迹斑驳,快要被血腥味和海水的腥臭味呛死了。他也没多功夫回答厉深的话,只得一头扎进陆征河怀里。
“刚刚完全在玩命,”对他这样铤而走险的行为气得不行,陆征河咬住牙,奋遏制眼里迸出的火花:“胆子太大了!”
阮希才不在意,趁他毫无反抗之,捏他的脸:“等都活下来了再骂我!”
装甲车歪歪扭扭地驶入桥上。
车灯在这时候变得清冷。
它照着前面不太显眼的路,照着车里的人。
一切安静下来。
整片陆地好像已经毁灭了一样,像无人生还。
阮希不得不靠挪动上半身来感觉自己还是活着的,下半身已经被从后备箱往前甩来的行李包砸重了,压得他抬不起腿。
其实行李包是软包,并不算重,但是阮希没有气了。
阮希接过文恺慌慌张张从医药箱里翻出来的纱布带,胡乱地在手上缠了一下。他的手并没有手上,这东西现在没什么别的作用,但能够让握.枪的手不那么疼。
这长时间的高强度持.枪作战,让阮希全身的筋骨像被砸碎了似的,开始迸发出阵阵裂痛。
陆征河伸手抱着阮希,手一遍又一遍地在阮希背上顺气。
看着对方还在冒血的伤口,阮希只恨为什么防弹衣只是背心,怎么就不能把胳膊也包完啊?!
陆征河是不是今年水逆,不对,胳膊水逆,老是被弄到胳膊,等回了雪山,得给他整个钢铁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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