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充斥着绝望的泥土、□□味。
现在谁救不了谁了,走在前面的人不可能回头,后面的人再追不上。
在冲天而起的灰烬里,人和车被巨兽吞噬入腹,如此渺小。
耳边,大地传来的震动声似乎慢慢在停止。
“停了?”文恺惊喜起来,“感觉地面的抖动没那么剧烈了……”
“现在还不能停,”陆征河喘着气,“再往前走一段距离。”
在少主的车辆一平安到达之后,其装甲车担负起了前后保护的责任,一前一后地跟着。
陆征河举着受伤的臂,从车窗里探出半身体,顺着身后车辆的灯光朝四周打望——
现在还不算完全安全,没办法停下来,光靠信号不佳的耳麦,清点不了还剩下多少战.士。
按照装甲车的数量来看,是没有少什么人的。
但是如此强烈的实.弹战.斗结束,不可能我方无人员伤亡。
陆征河气质一向锋锐,是战场上带刃的必杀器。
现在负伤,眉眼仍然沾着已经干涸多时的血迹,望向后方峡谷的眼神里有仇恨,有悲悯。
的确,是一被战火淬炼过的人,但是有情感。
算了,已经结束了。
报复了谁,又干掉了谁,对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了。现在最重的问题是,们剩下还有两座城。
陆征河坐直了身体,整背脊抵住装甲车板,整掌遍布着阮希的汗,湿漉漉的。
不由得想起阮希偶尔落泪的眼眸,像蓄满雪水的玻璃球。
轻轻地握了握阮希的,陆征河将眼神从天上挪回,天窗里漏下的雨砸到的眼皮上。
回过神来,阮希被牵得有点不意思,想抽回擦擦汗,“是我太紧张了。”
“没事,”陆征河把的按住,不让动,“战.争已经结束了。”
“应该是暂时结束了吧?”说完,阮希笑了起来。
在车内灯光的照映下,阮希过长的碎随意地搭在耳边,就算乱糟糟的,是一幅千金难买的油彩画。只可惜这幅油画身处于动.荡之中,画上像被泼了墨水,显得凌乱颓唐。
“不。”
陆征河沉声,极为深黑的瞳仁被天边初升的朝阳映照明亮,“是永远地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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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标识显示说……我们已经进入了xanadu城内。现在时间是凌晨,是城内一天中雾最大的时候。”
厉深说着,将装甲车最明亮的射灯打开,灯光仍然划不破茫茫白雾。
背上的热汗全部已经凉透了。
觉得现在己娇弱得很,风一吹就会感冒!
得亏平时强度训练做得多,不然真得直接晕过去。
厉深誓,等到了xanadu城区内,一定花时间睡上三天三夜,再不想开车了。
这里是xanadu城,被全陆地称之为“仙境之城”的地方。
能获得如此美誉,是因为这里有全陆地最珍贵、完美的香烟,并且因为地势相对低洼,属于山脉脚下的一片平原,冷空气会随着边缘下沉,所以这里水汽充沛、空气潮湿,地面多余的水汽结大雾,让这里常年有雾,宛若人间仙境。
从地面裂变停止开始,阮希就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睡不踏实,所以一直有在注意周围的动向。
感觉装甲车是一直在走下坡路的,似乎是已经开下了山,不过下山是明确的选择,不然地面裂变如若只是暂停,们会像卫弘那一拨人一掉落在深深的峡谷之中。
驶入了xanadu城境内,周围安静的环境似乎在告诉们,已经暂时安全下来了。
陆地末的消息早就传遍各地,昔作为桃花源的xanadu城人去楼空,如今更像是一座空城。
一望无际的山间平地上,白雾缭绕在各式建筑之间,旋转的巨大风车绕轴转动,纯白的叶片如天鹅的翅膀。
阮希疲惫地靠在后座上,眼神稍微亮了一些。
这就是母亲的家乡了。
空气中有一股山地有的湿润气息。
虽然路边的一些普通群众没有参与到火.拼当中,走在了前面,但对们这一装甲车群还是有些胆怯,走在了道路的侧边。
从南方过来幸存的人并不算多,大多已经狼狈不堪,有些本地居民还没有离开,便把商店里、家里的一些物资拿出来救济。
耳麦里,博洋的声音清晰传来:“少主,我们住旅店吗?”
“住旅店吧,”陆征河叹气,“大家辛苦了,得休息一下。不过现在先找空地集合,清点人数,我安排了再原地解散。”
“是。”博洋等着陆征河挂断了电话。
阮希同意陆征河的意思,毕竟现在真的是不能再拼命往前走了,猝.死会死人的。
太累了。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看着车辆向一片空地驶而去。
周围雾气乳白一片,到处是湿乎乎的,像热牛奶翻倒后升腾起牛奶味的烟。
“二车说有战士受了重伤。因为对方枪.支射速太快,弹.片打进腹腔了。”文恺取下耳麦,着急得满头大汗,“我们得尽快找地方停下来。”
厉深:“那就这附近吧,雾大,遮掩性强。”
陆征河问文恺:“医疗车条件足够吗?”
“应该可以,”文恺开始紧张,抹了把脸,使劲拍己的脸颊,“我不能犯困,不能犯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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