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断袖之人来说,也无人争辩。毕竟此事会被人唾弃,会被指骂,会被当成怪物。而在天澜阁中,慕蔼尘是一切权力的拥有者,他府中的下人就算对他的行为感到厌恶,也不敢声张。当然,也不全是骂声一片,只是思想超前者寥寥无几。
商贩看着眼前的二人,风姿天卓,气度不凡。一个眼神全是炽热,一个低头满是羞涩。再怎么痴傻之人都能看出二人的感情不一般。只见商贩一把抢过楚天阔手中的灯笼,态度尤为蛮横的说道:“不买灯笼休要碰,省的弄脏了我家的灯笼。”说着捡起一块布,装模作样的擦拭起来。
楚天阔见商贩这种态度,无名之火猛然蹿起“怎么,你是怕小爷我买不起。不就是个灯笼,有什么了不起,碰都不让碰。”
商贩颇为嫌弃的说道:“倒也不是不让碰,只是不让断袖之人碰罢了,难免灯笼会留下污秽之气。”商贩特意将音量放大,路人纷纷围观。不管是非黑白,听到断袖二字便对二人指指点点。
此话一出,楚天阔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人群中争议声与指点是非之声在耳边响起“这是排斥同性恋!”他从未想过镜水国竟然还有排斥断袖这一说法,以前也没看出来。甚至他还以为喜好男风很是流行,如今一事,他总算明白。
仔细想来,在现代社会对于同性之间的恋情又能接受多少。作为一个直男的楚天阔,自是不会接受,可是如今……楚天阔气的火冒三丈,他们并未做错什么,为什么指责的声音都向他们袭来。
“你懂什么?”楚天阔挥动拳头,就要向商贩打去。还未触碰到,拳头就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捂住。楚天阔转头回望,对上慕蔼尘的毫无表情的脸,可在他的眼神之中却掺杂着与之前不一样的情绪。说不清是生气亦是失落……
慕蔼尘将他的拳头缓缓放下“休要打疼你的手”话音未落,慕蔼尘一个转身,横剑而出。剑鞘半褪,在月色下闪着锋利的光芒。剑直触碰商贩的皮肤,架在他的脖颈之上,渗出丝丝血迹。商贩未料到慕蔼尘会有此举动,一时间吓得脸色苍白。无力的伸手想要触摸剑身,犹犹豫豫,不停的求饶“少侠,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说了冒犯的话。还请少侠饶命。”
“我的事轮不到他人论是非!”慕蔼尘捂着剑的手紧了几分力度,并未因小贩的求饶而放手。他的眼神之中透着杀意,如果说之前慕蔼尘的眼神似冰,不容让人靠近。而此时他的眼神似刀,欲要刺穿他人的心脏。看热闹的人全都愣在原地,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求情,更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求救。
“等等!”楚天阔看到慕蔼尘挥动手中的剑,欲划过商贩的脖颈。尽管他出言不逊,可罪不至死。更何况身为人民公仆的楚天阔,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滥杀无辜。
楚天阔奋力上前一扑,抓住慕蔼尘的手腕“小木木,你怎么了?快停下。”眼前的慕蔼尘和平时的他不一样,无论是从眼神,气质,做事风格来看都不是一人。此前是冷漠的天使,此时却像嗜血的恶魔。
有那么一瞬间,慕蔼尘的内心深处涌现出的杀意连自己都未察觉到。他不仅想杀掉眼前的商贩,更想把在场之人全都杀光。“哐当――”慕蔼尘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他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到了。但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残暴嗜血才是真正的自己,总有一天你会重新认识自己。
“小木木”楚天阔轻唤几声。商贩看到机会,连同看热闹之人逃之夭夭。瞬间,集市的周围变得有些混乱。
“这下他们可得罪大人物了。”远处一些声音响起,还在刚才的场面中意犹未尽。
“怎么,难道此人有些来头?”
“来头可大了。”说话之人像是对询问之人的无知感到藐视。“天澜阁阁主慕蔼尘都不认识?当今皇上身边的重臣,当朝丞相都要给他几分薄面,看他脸色行事。”
“他……他就是天澜阁阁主。没想到,天澜阁阁主竟有龙阳之好。”“唔!”身旁之人立刻捂住他的嘴,“你可小点声,咱们可得罪不起。”
“阿阔,我刚才……是否吓到你了。”慕蔼尘的眼神恢复之前的柔情。见此楚天阔松了一口气。“那可不,你刚刚就像变了一个人。”
“我……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真的是方才那副模样,你会嫌弃我吗?”慕蔼尘的带着几分试探的口气,心里很是没底。他察觉自己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之前的身份定不简单,说不准就是方才的样子。
楚天阔“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肯定非常嫌弃你。”楚天阔只觉得好笑,小木木居然会这么问。虽说着嫌弃,也不过是玩笑话罢了。“走吧,咱们去前面逛逛,别影响了心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慕蔼尘并未听出玩笑话,独自黯然神伤。
“哎呀!开玩笑啦!你看你的脸都成苦瓜了。”楚天阔打趣的说道。“小木木这榆木疙瘩,玩笑话都听不出来。”待看到慕蔼尘苦瓜脸舒展开来,这才放下心来。
二人并排走着,前方河中数百盏花灯同游。放花灯祈愿,盏灯祈福。眼前的这条河楚天阔略有耳闻,名为“鸳鸯河”。多为有情之人齐聚之地,放花灯祈求有情人终成眷属。寻顾四周,皆是少男少女们的幽会之地。哪怕是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此时都要来此点一盏灯,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做足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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