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前世今生,能让他如此的,也只有那么一个人,也或许,再也不会有人能那般,能牵动他的思绪了。
……
及至殿中,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一系列程序走下来,考试方正式开始。
裴烨伸手展开题目,见那上面字迹写的风流不羁,自成一派,心中对这重真帝的似乎有了几分不一样的认知,他忍住抬头去看殿上的欲望,敛了思绪琢磨试题。
殿试的内容很简单,只考一道时务策问,裴烨细细思量一番,行云流水的写下了答案,时间结束的时候,有人鸣钟提示,众人放下毛笔,静坐殿中。
殿试当堂批出结果,这是大晏朝的规制,但是应试者众多,皇帝自不能一一看过,因此试卷先由读卷官筛选,之后择优呈到皇帝面前。
“陛下,考卷呈上来了。”范公公捧着读卷官选出的卷子,小心的呈到重真帝面前。
重真帝坐在珠帘之后,单臂撑着脑袋,显然是睡着了,他闻声幽幽睁开双眼,被打搅了休息了,虽然有些不悦,倒也没有生气,他抬了抬袖子,说道:“呈上来。”
范公公小心的取出卷子放到御案之上,重真帝一篇篇看过去,用朱笔一一做了记号,阅到其中一篇,他突然放下卷子,问道:“这人是谁?”
范公公倾身看了一眼,细声道:“陛下,这是定南将军家的嫡长子。”
重真帝神色之中露出几分兴味,说道:“原来是他,朕倒是听说过,不想裴家世代为将,如今竟是出了个仕子。”他说着在卷上写下批阅。
殿中庄严静谧,高台上坐着九五之尊的帝王,考生们在这压抑沉闷的气氛中,不敢发出半点的声音,心中慌乱焦急的等待着一个结果,简直堪比度日如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殿上珠帘缓缓向两边分开,范公公尖细的声音仿佛一把尖锐的梭子,划破了高阔殿堂里沉闷无形的巨罩,只是涌进来的却是更加炙热难捱的燥郁,考生们此刻就好像站在巍巍悬崖边一般,屏息掉胆的等待一个关乎未来前程的判决。
第12章 殿下众人立时起身跪在地……
殿下众人立时起身跪在地上,范公公小心的展开圣旨,正色念道:“今次科举,时已落定,朕御笔朱批,圈出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之称,第一名为京城裴家之后,裴烨,钦为状元;
第二名为姑苏卫氏轻舟,钦为榜眼;第三名京城褚氏及炎,钦赐探花郎,三人同封翰林学士,入职翰林院中;二甲若干,赐“进士出身”封翰林院庶吉士;三甲若干,赐“同进士出身”,委于地方任职,择日由吏部商讨决定,明日辰时于午门张榜视众,钦此。”
范公公一口气宣读完圣旨,然后让侍卫将众人遣散,期间裴烨趁着无人注意,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大殿上的重真帝,见他正以一个舒适的姿势坐在龙椅上,视线漫不经心的扫过殿下众人,眼中却是一片漠然,这般意态,若非过于高深莫测,便是真的不甚在乎了。
重真帝登基至,今已过一十六载,时年四十有一,容颜虽未显老态,但是身形消瘦,面色也不好,眼下有着淡淡的疲倦的忧郁,的确隐能见出纵.欲之色。
他当年登基,不过二十有六,本也是心有抱负的,可是大晏从先帝手中,便已日渐衰颓,交到他手里的时候,疲惫不堪,藏污纳垢,朝中大权被百官瓜分,他起初也想重整超纲,因而尽心竭力的谋划,奈何历经数年,却终究无果,时间一长,心中那些抱负渐渐被消磨殆尽了,竟是落得个借着那些酒色歌舞来逃避的光景。
他心中何尝不明白,这科举在那些权臣手中,早已变了性质,今日殿试,他本以为看到的,会全是那些权贵公子之类,不想这份名单中,竟是有许多出身寒门的士子,这让他心中难免惊奇,这种状况,自他放权之后,便从未曾出现过的。
第二日日出,午门张榜,整个皇都一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热闹无两。
向来少人问津的将军府,变得门庭若市,那厚重坚固的门槛几乎都被踏破,裴烨让人将那些人前来送礼的人都打发了出去,自己则呆在书房处理事情,他私下将那些考卷改回原名,这事情做的虽然利落而隐秘,其实后续会有很多麻烦。
今次中榜之人,定会被那些官员拉拢,若是拉拢不成,只怕是危在旦夕,不定哪一天就被安个什么罪名处置了,裴烨虽然暗地里培养了一批势力,可是若想明面上保住那有真才实学的士子,却并非易事。
……
重真十六年,裴烨已经入朝一年,时年朝政稍许清明,但边关战火仍旧不断。
这天早朝过后,裴烨被重真帝宣到御书房谈事,出来的时候,他心中有几分沉重。
中间路过御花园,听到有孩童争吵的声音,他不经意看了一眼,就见那两个孩子打了起来,旁边一众太监宫女急得团团转,其中一个鼓起勇气上前劝道:“三皇子,四皇子,你们别打了,奴才求求你们了。”
“都走开,不准上来,本殿今日定要亲手教训这口没遮拦的家伙,看他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说这话的小孩,身上穿着精致的精致锦袍,年岁看着不过五岁上下,压住他的小孩看着比他大两岁,显然占据着优势,可是他却不让人上来帮忙,口里说着凶狠尖利的话,一双小手使劲的挣扎,妄图将形势反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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