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珠世摇了摇头,道“放心吧,我不会这么做的。”
一句话,便令斑几乎已拔出的刀顿住了。沙罗连忙按住了斑的手,狐疑地问珠世“可你也说了,无惨能读取你的内心;就算你不说,他也能直接从你的大脑中获取信息吧?”
珠世解释道“最近无惨大人对我的控制很松乏,至少现在,他和我的思绪是不相连的。”
闻言,沙罗这才松了口气,也松开了扣在斑手背上的掌心。但她还是有些不解,便问“珠世小姐,你也是鬼吧?照理说,你该帮无惨追杀我们才是,为何你要帮我们?”
珠世撩起耳旁散碎的发丝,目光中泛起一缕柔和之意“我虽然是鬼,却也并非生来就是鬼。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二人不必与我走上相同的路。”
沙罗轻轻一愣。
这么说来,珠世并不是自愿选择变成鬼的?
也对哦!
看无惨那副给人灌血的熟稔模样,指不准每次都是强迫别人入教,对珠世也是如此。
可恶!无惨,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啊!你到底做过多少次这样的事了!
珠世远眺一眼被搅得烟尘滚滚的巷子,轻声道“无惨大人现在很生气,也正是因为他很生气,所以他不会耐心仔细地搜索你们到底在何处,而是四处泄愤。请趁现在离开这里吧。……如果有可能的话,也不要再接近无惨大人了。”
“啊…谢谢你,珠世小姐。”沙罗点头。
“快走吧。”斑观察了一下四周,放轻脚步声,向着堆满了砂砾的巷道中踏去。
但沙罗却没有跟上,而是面色复杂地问珠世“珠世小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你也不想做鬼吧?那就离开无惨,如何?我们的故乡……还挺不错的!虽然偶尔会有战争,不过战争应该也快停止了……”
闻言,珠世的唇边泛开了一缕苦涩的笑意。
“谢谢你。但我被无惨大人所控制着,无法离开他的身侧。”珠世说着,望了一眼夜幕之中的月亮,“而且,我注定再也无法与寻常人一样生活了。”
她的笑意就像是镜花水月一般缥缈,这让沙罗的心越发复杂了。沙罗想起先前在那间绘着牵牛花的房屋内,珠世充满怀恋地说起“你们是青梅竹马”的模样,胸口竟然涌起了一阵不忍。
“沙罗,该走了。”斑站在几步外催促她,“别浪费了她的苦心。”
“再等一下,就等一会会儿。”沙罗微呼一口气,郑重地问,“珠世小姐,请问要怎样才能解除无惨对你的控制呢?需要我去击败他吗?”
珠世的目光轻然一怔,像是没想到沙罗会提出这样的疑问。她褪去了笑意中的苦涩,面孔反而有了一丝亲切的温和“凭借你们,应当是无法击败无惨大人的。但是,猎鬼人可以。那些懂得呼吸技法的‘柱’……只有他们,才有可能击败身为鬼的无惨大人。”
“猎鬼人?”沙罗总觉得这个词很耳熟。
“沙罗,还没好吗?”斑又在催促了。
“我明白了。我这就走了——”在斑的盯视之下,沙罗只能草草地这么说,然后向着斑的方向跑去。小跑几步后,她停下脚步,向着珠世的方向说,“珠世小姐,我一定会去努力寻找一个厉害的猎鬼人的!”
珠世站在原地,冲她淡淡地笑着,没有答话。沉沉的夜雾笼罩了上来,一点点覆上了她的身体,令珠世的身影慢慢在夜色之中被淹没了。
改变了外貌的沙罗与斑,就这样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四处寻找他们的无惨完全没察觉这两个从面前晃过的男子,就是浪费了宝贵鬼王之血的客人。哪怕无惨去问路,四处抓着人询问是否见过他们,也不会有人给出任何线索。
离开无惨的视野后,沙罗与斑便向着邻近的城镇奔去。等到天亮时分,就找了一位要赶牛车外出做生意的农人,付了一笔钱,搭上了农人的顺风车。
晨光初亮,阳关穿透云层,照落在山野与村庄之间。泥泞的小径上,牛车轱辘轱辘地向前行驶,偶尔传来一阵“哞哞”的叫声。
拉车的牛很健壮,像是常常在田间劳作的,鼻子里呼哧呼哧地往外喷着气。赶车的农人时不时拍一拍牛背,与搭车的两位客人夸耀道“我家这头牛啊,有很多人想买,可我舍不得。我去哪里,都要带上它呢……”
他夸得起劲,但两位搭车的客人却并没有多给反应。沙罗仰躺在木板车里,紧挨着一堆码得整整齐齐的木柴,又将农夫遮雨的蓑衣盖在自己的脸上挡太阳。而宇智波斑,则坐在牛车的另一侧,望着远处小镇越来越远的轮廓。
木板车颠簸的厉害,偶尔车轮被小石子卡到,则整辆车都会震一震。沙罗躺在蓑衣之下,鼻尖满是木头的气味。她思索起昨夜珠世所说的话,顿时有些头疼。
上哪里去找专门的猎鬼人呢?
她一掀蓑衣,笔挺地坐了起来。
斑收回望着远方的视线,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见沙罗依旧顶着扉间的脸,并且用扉间的容貌做出苦思冥想和撇嘴摸头的姿势,他不由提醒道“沙罗,可以解除变身术了。”
大概是扉间的长相杀伤力有点大,斑不着痕迹地退远了一些,坐到了木板车的对角。
这个细小的举动被沙罗发现了,让沙罗仿佛发现了一片新大陆——嚯,顶着这张脸,应该会让斑很难受吧?那她就暂时不变回去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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