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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荣国府已经没有油水可捞,自己还握着这掌家权作甚?
    打发了王家来的婆子一把赏钱,将人送走之后,贾王氏便在屋内踱着步子。没想到啊,林如海回来了,还做了户部尚书,现在不说别个,哥哥做京营节度使,粮草军饷就拿捏在林如海手中了;妹夫是皇商,更是差事都在户部领,若是林如海有意刁难,给些没有油水的苦差,妹夫家的生意也要一落千丈。
    贾王氏有些后悔了,到底是出嫁的姑太太,自己当初又何必一心要对付贾敏?
    送了王家那婆子回来,周瑞家的见贾王氏愁眉不展,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太太。”
    贾王氏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像是被激清醒了一般,心道:欠银又不是挂在我们老爷头上的,我愁什么?
    于是对周瑞家的道:“今日夜里叫你男人在外院候着,我有事交给他。”
    周瑞家的应是。
    接着,贾王氏一通调派,将门房、上夜等处的人都换了亲信,就等着夜里行事。
    凤姐是个极精明的人,以前觉得二婶子又是自己亲姑妈,总不会害自己。加之王氏也摸准凤姐的性格,虽不给她库房钥匙,却一进门就将调度下人的对牌给她,让她耍足了做管家奶奶的威风,不疑王氏藏奸。
    还是凤姐和贾琏扯皮许久,到底听了贾琏的,在饮食上留心,果然当年就有了身子,凤姐才回想起以前种种,越想越觉遍体身寒。
    于是凤姐醒悟了,不但醒悟了,还格外警惕起来。所以王氏今日突然动静有些大的调度了人手,凤姐也格外留了个心眼。
    凤姐跟贾琏商量:“我瞧那边二太太今天突然将门房和上夜的人都换了,也不知道晚上要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贾琏道:“管他们做什么?左右咱们关起门来过日子,不与咱们想干。”
    凤姐哼了一声:“什么不相干,那位可是常怀害人之心的,谁知道她又憋什么坏水,咱们难道不防着一些?今日你必叫人将那边给我看住了,若是漏了消息,将来闯了祸,看我怎么收拾你!”
    贾琏嘀咕一句“你又不是没人使唤”,到底安排了昭儿盯着正房一些,就是今夜不许睡觉,也不能漏了消息。
    凤姐见贾琏如此安排,才放下心来。凤姐自然也有心腹,譬如旺儿、平儿;这些人也不是使唤着不顺手,就是一想到姑妈王氏要害自己,这些亲信又是自己从王家带来的,凤姐用起来就没那么放心了。平日东院的事还可交给他们,但凡是和王氏打擂台的事,凤姐都让贾琏使人盯着。
    昭儿见自家二爷吩咐将正院的动静盯紧了,而后二奶奶也亲自敲打了一番,便不敢大意了,认认真真的盯了一回梢。
    这不盯不要紧,待得昭儿瞧见周瑞带人抬着箱子半夜出去的时候,险吓得魂飞魄散。周瑞可是二太太的心腹,这是监守自盗啊。
    次日一早,昭儿就盯着两个乌黑的眼圈,一脸疲惫的来到东大院说要求见二爷。
    这时贾琏和王熙凤正在用早膳,听说昭儿求见,凤姐干脆让人将早膳撤了,屋里伺候的人也打发出去,再将昭儿传到屋内问话。
    昭儿灌了一大碗浓茶,清醒了一下脑子,才道:“昨日四更天,周瑞带着几个人抬了几箱子东西出府,运出城去了。因城门早就落了匙,小的出不去,只得在城门内守着,就是困得睁不开眼,小的掐了好几回手臂,生怕错过了周瑞一行回城。天都亮了,周瑞才回来,小的不敢耽搁,就来回二爷、二奶奶话了。”
    凤姐听了,气得脸色煞白,白玉般的手指在炕桌上一敲一敲的:“好大的胆子!跟着周瑞出城的几个人你可认清楚了?”贾琏也是气得剑眉倒竖,怒道:“简直岂有此理!”
    昭儿能做贾琏的心腹,还是有几分机灵的,点头道:“认清楚了,再不会认错的。”于是便将那几个小厮的名字说了。
    凤姐横了贾琏一眼,道:“怎么,还嫌我多事么?”
    贾琏在一旁赔笑,凤姐知道昭儿这里再问不出什么了,便叫平儿进来,打发了昭儿一把赏钱,吩咐昭儿先回去歇息。
    昭儿早就困得睁不开眼了,忙接了赏赐行礼退了出去。
    半夜里偷运东西出去,且不管偷的是什么,总之不是什么好事,夫妻两个屏退了下人合计一番。
    贾琏道:“这么半夜三更偷鸡摸狗的,只怕这次的事情不小,要我说,咱们还是跟父亲说一声,有个准备。”
    凤姐皱眉道:“我娘家我现在是不敢靠了,父亲那里未必靠得住。若不,你去舅舅府上问问最近有什么消息?我也去林姑父府上问问姑妈?”
    贾琏笑道:“这终究是家事,咱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求助舅舅和姑父,没得白给人添麻烦。舅舅和姑父都是读书人,最不爱管旁人家事。”
    凤姐知道书香门第和武将之家门风颇有不同,道:“那就先问问秦先生吧。”
    贾琏也觉得好,正要出门,外头平儿道:“老爷早,二爷和二奶奶在屋里呢。”凤姐和贾琏就知道贾赦来了。
    两人忙起身,贾赦已经自己掀了帘子进来,又朝平儿使了个退下的眼色,平儿下去之后,贾赦道:“若是隔段时日,老太太要将管家权交给长房,你们夫妻两个都不许应,你们母亲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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