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想也不想:“不行。”
九尾狐,食之不蛊。正是因为他们本身便擅蛊惑人心,是最大的蛊虫,兰草不能说是克星,却也有所影响。
“菊花倒是不错,遗世独立,高洁芬芳,有暗香盈袖。”林稚水抬眸,见到太子面有意动,老神在在添了一句:“只是别名颇为不雅。”
“别名?”
“女茎。”
妹控哥哥当场脸绿了。免不了阴阳怪气:“你懂的可真多。”
林稚水弯腰拱手:“小的是读书人。”
“寻常读书人可没你懂得多。”
林稚水又是一拱手,看上去斯斯文文,“没办法,小的要写书,胡编乱造的同时,还得有些真东西。殿下不知,写人物会弹琴,就得先去了解指法,写人物建功立业,总不能闭着眼睛吹嘘,兵书也得看它个两三本,写人物通医理的,未免写出来的东西令人发笑,把人物写成庸医,医书再晦暗,也得啃下去……”
书里的人物又不能自动学习,那当然得作者去做。
久病成良医,久写……那也能学富五车了。
妖族太子若有所思地打量林稚水:“看来,买你送给孤的妹妹,是买对了。”
他让林稚水先回去,等查实林稚水说的那些都有书籍根据后,并且考虑到,尽管有其他花可以用,但是不清楚那些花有没有隐藏危害,以及和尿骚味混在一起会不会更难闻,便没有再提阉了林稚水这事了。
*
回房后,林稚水取出怀里的水浒同人,在后边另起头添了一段剧情,溟海城里,阮小七略有些不解:“原计划取消了。”
刘唐:“怎么突然取消了?难道林兄弟出事了?”
阮小五:“似乎是叫我们去准备一些东西,要准备好几车。二哥,你觉得呢?”
阮小二:“听他的。他能和军师共鸣,军师可不太看得上没脑子的莽汉。”
刘唐感应了一下文章内容,口中复述:“石脂水,白糖,绿矾,银粉,还有瓶子。怎么突然要买这些东西,奇怪,忒奇怪。把石脂水、白糖、绿矾弄成膏状,用瓶子装起来,银粉涂在瓶身外面……”
阮小七抓抓头发:“能做几车算几车,然后,不要让瓶子碰到明火?做完后找个地方藏起来,待命?”
古古怪怪的指令,但是出于对军师的信任,几人还是依言去做了。
林稚水在行宫里安分了三天。除了每天上交一篇童话外,日子也不难过,没人敢越过妖族太子来找他麻烦,他也不需要去妖族太子面前伏低做小。
第四天,正在看书的妖族太子突然想起来关心一下要送出去的“礼物”,“麦当劳这几天在干什么?”
“回殿下,他在玩冰。”
“玩冰?”
“是的,他天天在磨一块冰,似乎是想要磨成镜子,口里还总是说着什么‘折射率大于1’,什么‘凸透镜’,什么‘光学聚焦’……”
妖族太子皱皱眉,“没出过门?”
“没有。”
“那就随他折腾吧。”
一块冰而已,能出什么事。
第五天正午,林稚水日常去交稿的时候,拿上了磨好的冰镜。
妖族太子看完稿后,满意地点点头,照例将稿子送去给喜欢人族文学的妹妹。
“殿下,小的先告退。”
“等等。”妖族太子想起了冰的事情,随口问问:“听说你最近在玩冰?”
“是的,殿下。”林稚水低眉顺眼地从怀里拿出冰镜,向前几步,正好走到阳光下,恭恭敬敬呈起,“就是此物。”在妖族太子眼里,面前人族还贴心地调换镜面角度,好让他观个真切。
突然间,窗外和这座三层阁楼齐高,四季长春的云杉,烧了起来。
焰光将树叶和树枝燃出一条火带,妖族太子脸色极为难看,甚至不等妖仆处理,亲自飞出窗外,蓬松的狐狸尾巴伸出,咔嚓——云杉树拦腰断成了两截。
要知道,这可是他亲手栽下,嘱咐了妖仆好好照看的树,如今,说断就断。
“滚出来!”妖族太子寒声。
阳光明朗,灌木积雪,没有风,也没有风吹过后,树叶触擦的声音。
唯一的动静是树顶倒下后,砸到刷得雪白的墙,磕出来歪歪的一道疤。
仿佛云杉着火了,是一场意外。
妖仆们感知到太子发怒,仓皇而来,齐刷刷跪了一地。
“殿下息怒。”其中一位妖仆颤动着身体,“或许是意外。”
“意外?”
“对,人族有句话叫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正是说秋冬天气干燥,许多东西容易自燃。”
太子神色和缓了些,“值班的卫士们可有注意到有小贼潜入?”一问,都说没有,太子才把尾巴收回去,态度重新恢复矜冷,“既然如此,是孤反应过激了。”
这么说的妖族太子,第六天,仿佛被隔空打了一巴掌——行宫里,又有一处地方燃起了火焰。太子几番查看,都没有查到问题,似乎也属于意外。
只是,林稚水放在室内的冰镜又少了一块,同时少了的,还有一条用来系挂东西的小绳子。
第七天,行宫又着了一处。
第八天,行宫又着了一处。
谁还相信这是意外?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妖族太子不堪其扰,行宫越来越戒严,城中也加大了搜索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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