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笛子。”
“……”
紫夫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阿缘他怎么可能说话呢……她的眼睛微微睁大,里面满是不可思议之感。
有一些星星,有一些月亮,有一些亮闪闪的东西浮现在了那双病态的眼睛里面。
“笛子。”阿缘又重复道。
“兄长大人,给我的笛子。”
“兄长大人,帮我做的笛子。”
“……”
“啊,真的吗?”
“那实在是太好了。”
在良久的沉默之下,紫夫人弯起眼睛,很开心地笑了。
“兄弟两个人,一定要好好地在一起哦。”
“就算是以后分离了,也千万不要忘记对方的样子。”
阿缘十岁那年,就要被送到寺庙里面修行了。
“以后再遇见的时候,也要以兄弟相称。”
“回家以后,如果能说声「欢迎回来」就更好了。”
……
“年轻的时候,也千万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而互相争夺。”
“你们两个人,今后将会是与对方最亲近的人。”
……
“老了以后,也千万不能因为一点点小事而互相埋怨。
……
“无论哪一个人,都要平平安安活到一百岁。”
……
“阿缘,和母亲(我)做约定吧,好吗?”
紫夫人伸出小指头,与小孩子的手指相钩。
“约定好了,一定要照顾好哥哥。”
“拉勾、说谎的人,吞千针。”
“啊啊算了,换一个——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紫夫人抿起嘴,下唇泛出一股血色来。
病气入体,血液流到了表皮下面。
阿缘郑重地勾了勾母亲的指头。
他也不知道,这个诺言将一直持续下去,直至他的肉-体完全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为止。
第21章
眼见着父亲将不久于人世,因此,作为长子的日轮必须肩负起家里的事业来。
紫藤花种植技术是基础,其余东西还要另算。因为这个原因,他陪红花夜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弟弟他很不满,但是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他仍然试图作出些什么东西来。
要不是今天打了阿君,就是明天和真打滚打到了泥坑里面。为了夺取关注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在听闻对方干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日轮也只是一笑置之。
……
突然想起自己有件脏衣服要洗。
其实普通的衣服都是交给仆人来洗的,但是这一件绝对不行。
羽织上面的血斑,这一点绝对不能让人发现。
新旧的血迹交错,正是他不停战斗、不停击败鬼的有力证明之一。
清晨的时候,他用布包着衣服出去了。这个点的空气正寒冷,风差点穿过他的裙裤吹到胸膛里面去。
日轮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衣服漂洗在河水里面,木盆在一旁的浅水部悠悠地转。
羽织落在水中,荡漾开一圈血迹。
藏得有些久了,所以不能完全洗掉。
只能像上次一样留下印记了……
日轮用搓衣棒敲打着板子,衣服震荡开来。
远方的水面波动了几下,荡开了几大圈的波纹。
波纹越来越近。
什么东西……
日轮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一个木盆,大概就是他洗衣服那么大的木盆。
有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
日轮猛地站起了身。
一个装着什么东西的木盆随着水流飘了过来。日轮伸出手,拦住了那个木盆。当他仔细看那盆里的东西时,惊异与可怜之情生了出来。
那里面是个孩子。
一个……只有头的孩子。
连皮肤都没有,连眼睛都没有,没有身体,没有四肢,没有毛发……只有一个泛着黑红色的头骨盖。
但是他/她还活着。
还有气息。
还活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简直是不可思议。
这样子居然还活着吗……多么顽强的生命力啊。
他现在连衣服都忘在后头了,只想着把这孩子带到医生那里去。
但是医生治得了这种……吗?
但是他还想试一下。
“柳生先生!”日轮闯进医生家里的时候,对方正快乐地用矬子磨脚趾甲。当日轮冲进来的时候,他吓到磨到了自己的脚板。
“请你看看这个孩子!看看他吧!”
五秒以后。
“什么鬼啦!你到底给我看了什么东西!我的眼睛要瞎了!花子救命!救命!!!”
日轮被无情地推到了门外。
怀里的那个婴儿头骨上面一直流淌着鲜血,一旦血不再流,它就会当场死掉。
日轮接下来又去敲了几户医生家的门,但后来就直接被拒之门外了。
要放弃吗?
要放弃这个生命吗?
……
他看着这个仍在苦苦挣扎的新生的可怜孩子。
无法忘记的。
那个没有皮肤的头颅躺在木盆小小的容纳区,祂的眼眶里不停地流下血来。暗红色的液体如小溪般不停流淌下来,整颗暗棕色的头骨盖与周围气氛相称显现出一股悲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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