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跟这种不详之子一起游戏!」愤怒的父亲讲出了这样的话。然后在下一刻,想要把缘一从房间里拉出来,摔到冰冰凉的湖水当中去。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拜托您了!请不要这样做!」「父亲大人!」严胜的脸上全是红色的掌印,他抓着继国旷一的裤腿,这样祈求道。
继国旷一露出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最后,他还是一甩袖子,径直走掉了。
严胜记得,那一天父亲大人身上衣服的花纹,是一大片的眼睛。
严胜还记得,那个时候到缘一,手里捧着自己送给他的笛子,脸上露出可以称之为“困惑”的表情来。
想来,那应该是缘一转变的转折点。
为什么忘记了呢……为什么?
严胜询问自己道。
可是他无法作出答案。
后来,渐渐地,柔弱的弟弟的形象消失了。「继国缘一」这个形象变得越来越巨大,越来越黑暗,简直就是一整座地狱。
严胜做了好久好久有关对方的噩梦。
可是今天是不一样的。
漆黑的梦境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某个人的呼喊声。
“救救我!”
“救救我!”
谁……?
严胜一时之间没有分辨出那个声音来。
“兄长大人!救救我!”
是缘一。
世界一下子豁然开朗。
严胜看见缘一陷在一个泥潭当中,只有上半身体露在外面,下半身体已经完全地被泥吞没。
缘一喊道:“请救救我!兄长大人!”
“你不是!”严胜朝那个人影尖叫道。
“你才不是缘一!”
缘一他才不会喊出这样的话来。他总是能够完美地解决一切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糟糕的事情。
红色头发的小孩子在泥潭当中越陷越深,他红色的眼睛里面,装满了楚楚可怜的眼泪。
“你不是!”严胜再度喊道。他伸出双手,胡乱地挥舞,竟然真的打破了这片黑暗的迷雾。
迷雾驱散后所显露出来的真实的一切简直令人恐慌。
恐慌。
是的,恐慌。
是缘一。
但是不是那个缘一。
不是他心中无所不能的缘一(他是否已经忘记了对方和自己是一个年纪呢?)。
而是……「■■」的缘一。
为什么?
不明白。
严胜看见了奇妙的场景。
这个场景令他感到不可置信。
简直就像是一场梦。
不,这本来就是一场梦。
在这场神奇的梦境当中,严胜见到了未来的缘一。
他见到了一个成年男人。
毫无疑问,那就是缘一。
红色的长卷发,红色的眼珠,红色的斑纹。
那就是缘一。
同缘一一起出现的,是一个女人。
年轻的女人。
穿着粉色上面绣有小梅花的裙子,包着白色的头巾,脸上露出了快乐的笑容来。她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对着男人——「缘一」微笑。
应该是缘一的妻子……
严胜如此猜测道。
缘一以后也会娶妻吗?他算了算自己,估计两年以后就会和某个武家的女儿成婚了。
但是对于缘一会有妻子和孩子这一件事情他确实很惊奇。
严胜所见的梦中场景正如故事般继续。
缘一和妻子过着相当安稳的生活。什么都没有,生活里面只有「安稳」这两个词。
其实感觉这样子也挺幸福的……
不要回来了,求求你,就这样老死过去吧。
心中爆发出了这样的念想。
而在那一瞬间,安稳的场景变化了。
变化了。
屋子。
黑夜。
出去寻找产婆的缘一。
突然闯入房子当中的非人生物。
被杀死的妻子。
被活生生破开母亲肚子后而被带走的尚未成型的婴儿。
血……
地面上都是血。
那是■■的缘一。
悲惨的缘一。
停下!
停下!
严胜说:“停下!”
那太恐怖了,那太血腥了,这不适合让他这种未见过如此杀戮的场景的少年看。
但是画面居然无法被切换。
故事换了一个黑夜,来到了白天。
缘一回来了。
然后,发现自己失去了一切。
那个红发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跪在地面上,抱着自己妻子的尸骨。
十天十夜。
根本不像人类般地不吃饭不喝水地坚持了十天十夜。
严胜感觉快要死掉了。
他快要被这种压抑的气氛害死了。
「死」——严胜从噩梦当中脱离了出来。
他觉得这梦好可怕,好绝望,不应该发生在缘一这种脑子不怎么好使的小孩子身上。他坐在床铺路,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
“你是谁?”缘一问。
他看了看对方的脸,脸上没有惊讶地表情。
所以该怎么解释呢?
所以要怎么解释呢?
结束那些战技之后,日轮又从威风凛凛的他回到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经常不好用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