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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发的阴阳师抬眼看了他一眼,眼中有点笑意,“那保宪师兄又有什么远见?”
    贺茂保宪,贺茂忠行之子,是晴明的师兄,同是年轻一代中擅阴阳道的天才,两人关系一向不错。他长相偏忠厚英健,身穿黑色狩衣,肩头趴着一只妖怪式神,是两尾的猫又。
    两人在仪式结束后,在宫廷下的一角闲聊。
    贺茂保宪看着晴明的笑容,越发觉得有狐狸的影子在里面了——不是那种奸诈狡猾要阴人的感觉,而是精明中带着随意,随意地就可以哎呀一声和你装傻,但其实心中一片清明。
    “远见到没有什么远见,再说这些事情你也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掺和进来。”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还能维持多久。贺茂保宪如实叹道,“你这点和他不一样,好也不好,只不过源氏如果再没有个切实的条件稳固地位,手下阴阳师那么多,恐怕就要涉及那一面了。或许已经涉及也说不定……”
    黑衣的阴阳师话声渐小。
    宫闱里,身为术师虽然不怕有人偷听,但有些话还是不好说得明目张胆。
    土蜘蛛的功绩对于源氏来说只是一个起跳点,如果其他几家也有动作,源氏就要重新回到起跑线,所以急需再找稳固点往上迈步,接下来对于安倍晴明的拉拢也只会更加热情。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恐怕就要涉及邪魔歪道一面了。
    晴明自然知道贺茂保宪的未完之话,不过注意力却放在前一句。
    “……和‘他’不一样?”他低声问。
    因为不清楚确切的年岁,又是半妖血脉,还有诡异的双眼,贺茂家的人称呼贺茂朝义,都是用一个:“他”字代替。贺茂保宪年幼这么听来,也自然而然地养成了这个习惯。
    “这也是我听长辈们说来的,如果不是见到你,我都会觉半妖的血脉是个特别倒霉头疼的存在。”
    黑衣的阴阳师回忆着比较儿时的记忆,手中折扇拍了拍后颈,想到,“妖异的事物总会惹人恐惧和非议,曾有人为了对付贺茂家,拿半妖的血脉做了文章,但是被他自己解决了,听说那时所有贵族噤若寒蝉,好像朝中似乎还有他的官职在……”
    说完贺茂保宪就看到自己的师弟很震惊地看了自己一眼,仿佛自己说出了不得了的天书。
    贺茂保宪点头,“是真的。”
    不然怎么能出入宫廷?
    你不知道吗?你们经常呆在一起的吧?
    安倍晴明一噎,对不起,不知道。
    保宪摊手,那没办法了。
    贺茂朝义怎么看都是要喝露水的仙人级别,就算目不太能视耳不太能听也活得逍遥自在仿佛与世隔绝,说他涉及过那些伤春悲秋的朝野贵族议事的场合……
    两个阴阳师幻想了一下青年出现在宫廷里,好风雅好装腔作势的贵族们看到他,那个画面,哇哦。
    爬上少年肩头的小白狐狸不明所以,叫了一声:“嘎哦。”
    猫又甩起尾巴轻轻抽了他一下。
    贺茂保宪挑眉,“白藏主?”
    “小白?你怎么过来了……”
    安倍晴明伸出手,让式神跳入怀里,“他回来了吗?”
    面对主人的发问,小白抬起头,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道:“朝义大人回来后让我带一些消息给您,然后又离开了……”
    贺茂保宪看着自己师弟迈出的脚步顿住了,觉得这次闲聊估计也就只能到这,用扇子打了打对方的肩,干脆地告辞而去。
    “有机会你自己问问他或者回学堂旁边的书库翻一下吧。”走前还好心吩咐了一句。
    晴明心情有点复杂,点点头,“好的,多谢保宪师兄。”
    ……
    小白带回的消息有三个。
    贺茂朝义的出门是因为有冥府而来的鬼使找他帮忙——当然不是叫他去打打杀杀,而是向他打听某些幽魂的去向。
    最近灾祸太多,鬼使忙不过来,也需要走走便利。
    青年回来之后见到小白孤零零地呆在后山上,无聊地在廊下刨爪子,不禁哑然失笑,请他吃了点东西,就让他回到安倍晴明这里。
    “朝义大人说,他最近还要去找雪野的入殓师喝酒,所以这段时间可能都不会在山上。”
    这不奇怪。
    贺茂朝义有时候比阴阳寮的阴阳师还要忙,现在入夏,到了许多花期花季,各色的草也开始疯长,池边会有菖蒲,叶尖有蜻蜓,就连粉白的牡丹也准备开了。
    山野精怪都喜欢这样的时节,青年经常在这时候去找书翁谈论画,找弈下棋,找妖琴师听新的曲子……
    阴阳师捏着小白的尾巴脑补出了对方舒服又自在的风雅生活,又想到自己在寮里辛勤的加班加点的模样,没几下小狐狸就在他手里咋咋呼呼,还不敢喊疼。
    嗯,不奇怪。
    二是关于笛子的事情,万年竹做的青色竹笛被青年刻了纹路之后,就是要交给安倍晴明的。不过也不是他想送,而是一个一直在关注安倍晴明的长辈用了其他东西交换来的。
    听到这,年轻的阴阳师露出了一言难尽、感同身受的表情。
    ——能听过贺茂朝义吹笛子的人都不容易,甚至愿意换掉他手里的笛子,这得是多少曲吹出来的啊。
    “长辈……看来是母亲那边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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