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兜里掏出来,刚刚挂在耳朵上,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句颇为有意思的话:
“无惨大人还没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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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式各样的房屋毫无规则地排列在目之所及的空间内,外形酷似的障子门看得人眼花缭乱,不知从何处照过来的灯光昏暗又微弱,让整个场景看起来相当逼仄。
假扮成太宰治的一希半跪在无限城中,额角滴落一滴冷汗。
半天狗蜷缩在楼梯旁边,双手抓着栏杆止不住地发抖。
相比之下,玉壶就显得轻松多了,他从壶中飘出来,仰望着高台之上的鸣女,挥挥两侧的小手,询问道:
“无惨大人还没来吗?”
“商会出了些问题,”长发的鬼女维持着拨弄琵琶的姿势,吐出来的话毫无情绪波动,“无惨大人正在处理。”
“咻咻——”
玉壶瘪嘴,有些失落,“我还以为到这里就能见到无惨大人了呢。”
“可怕……可怕……”半天狗惊惧地道,“能惊动无惨大人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虽然他这么说,但在场的鬼都没将这句话当真。
鬼舞辻无惨在人类之中的伪装多到数不胜数,若说意外事件,几乎可以说是每天都有,鬼舞辻无惨当然不可能真正像个人类似的去处理这些琐碎的小事,只有偶尔他才会施舍一般搭把手,这还是因为那个伪装的身份于他仍旧有些用处,轻易舍弃太过可惜而已。
这次可能也是同样的理由。
这世上有什么事情能难倒鬼舞辻无惨大人呢?
不可能的。
所有的鬼几乎都是这种想法,玉壶心情愉悦地飘着转了两圈,视线不经意间向上一扫,倒是令他发现了有些惊讶的事情。
“诶?咻咻——”玉壶吃惊地喊道,“那间屋子竟然亮着灯,那不是童磨大人的屋子?”
说到这里,他飘到跪着的一希旁边,嘻嘻笑道:“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吧,就是童磨大人料定你会去教堂报仇的,你这才会遇到我们啊!你说,这是不是令人十分激动——哦,在你看来,应该是觉得十分悲伤吧!咻咻——”
他突然捂住下巴上的眼睛,看起来像是打算掩饰一下自己得意又嘲讽的神情,然而因为双手短小,原本眼睛位置上的两张嘴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挡住的,因此,他唇角上提的弧度反倒让他显得显得更加欠揍。
一希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应声或是反驳都讨不到好果子吃,因此只是安静地低着头,不吭声。
玉壶深感没趣,“嘁”了一声又飘起来,看着那处亮着的房屋道:“哎呀,童磨大人都回来了,我也要去和他打个招呼啊,顺带感谢他送我这么一份大礼。”
“劝你别这么做。”
一贯沉默寡言的鸣女却在此刻开了口,玉壶有些意外,紧接着听对方继续说了下去。
“说是受了情伤要大哭一场,”鸣女不急不缓地道,“不过事实是,自己太大意了导致教堂被人毁了,此刻正躲在屋子里挖自己的眼珠子,准备向无惨大人赔罪。”
半天狗唏嘘道,“真是太惨了……”
“哎呀是啊,这可真是,”玉壶笑弯了眼睛,“令人遗憾啊。”
这种看似同情实则背地里暗自取笑对方的对话结束后不久,鬼舞辻无惨便来了,他看起来是真的有些忙,到这里的时候连帽子都没来得及摘,仍旧一身西装革履,若非瞳孔中有了明显的变化,从外貌上其实很难看出他并不属于人类。
“无惨大人!”玉壶激动地看着上方的男人,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是不加掩饰的仰慕与崇敬。
半天狗却抖得更厉害了。
鬼舞辻无惨没顾得上那两只鬼,甫一来到无限城,他的目光便全部被下方那个身影吸引了。
——太宰治?!
他明明已经解决掉的人,为何会出现在无限城里?!
而且还是在他的下属面前!
这是在明晃晃地打他的脸吗?!
鬼舞辻无惨觉得自己的怒气几乎已经到了临界点,却还要为了自身的形象,给自己的下属一句解释的机会。
他冷冷吐出几个字:“这是怎么回事?”
“啊!无惨大人!我来为您解释!”玉壶兴奋地招手道。
鬼舞辻无惨阴沉着脸:“我不想听废话。”
“咻咻——好的!”玉壶连忙道,“这就是您让我们找的下弦贰,但是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在明知道这个男人多么可恶的情况下还这么做,我认为这是对您的挑衅!”
一希听了这话,瞬间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他抬起头大喊道:“不是这样的!大人!这其中有误会!”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臭虫!”玉壶瞪了他一眼,“无惨大人还没有让你说话!”
“太宰治”如此惊慌失措的神情落到鬼舞辻无惨眼里,意外地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既然下面这位并非是他失误放过的那个狡猾的人类,便准许他临死之前再解释一句吧。
这么想着,鬼舞辻无惨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姿态优雅而高傲。
“那么解释吧——”他低眸看着下方的人,语气冰冷,“你口中所谓的误会。”
一希跪着直起身子,神色紧张又隐隐藏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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