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瞪了他一眼,跑出了冈特老宅。
里德尔捂着还在疼痛的肚子,望着她的身影,嘴巴里骂了几句玛丽难听的话。
“明明是你说错了话。”保持沉默的戒指终于开口了。
“是谁先开的头?”
里德尔很少认为自己做错事,但这一次两个魂器都一致认为自己说错话了。
“那你去跟她说,要不然一会她跑了,魔杖在她自己手里。”
“你居然让她自己拿着魔杖?”黑影一下子爆炸开,又迅速聚集,就像一个人炸毛了一样,“你既然有实体,你就应该去跟她说。”
“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才去,不然玛丽一会又发神经,她居然打我!”里德尔咬牙切齿地说:“那个女人以为结了婚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那都过去多少年了,现在她想都别想。”
戒指的声音很小,不再是趾高气扬的样子,他考虑了一下:“其实也不全是玛丽的原因,百分之七十是克里斯托弗的错,是他偷走了魂器,百分之二十是玛丽的原因,她知道的实在太多了,‘我’给了她很多机会,但是她并没有感恩,或许还有百分之十的错在于‘我自己’,我就不该给她那么多机会。”
然后,他把五十年前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年轻的里德尔。
十几岁的里德尔走出房间,看到玛丽正蹲在老宅前,轻轻甩着魔杖,对脚边的青苔念着生长咒语。
她的长发漫到脚踝,里德尔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斟酌着开口,话刚刚到嘴边,戒指上的人却抢先开口:“玛丽。”
他从戒指中出现,黑雾逐渐将他包裹成一个幻影,看上去要比那个从日记本里出来的要成熟一些,黑发要长上一些,但这些都很适合他。
黑影透过阳光,还显得清透些许。
“你这就生气了?”他问出一个傻瓜问题,显而易见,玛丽不想理他。
他也觉得这个提问过分蠢了,薄唇微抿,“如果必要的话,我可以跟你道歉。”
“现在我跟你说原谅你,有什么所谓呢?”玛丽的睫毛顿了一下,“这样就可以弥补你对我造成的伤害吗?”
“但你没有走,不是吗?你本可以走的。”里德尔用缥缈的形态说话,笑声竟然也平添几分空灵。
“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被分割出去的时候,你多大?”玛丽没好气地说。
“二十岁吧,我记不太清楚。”
玛丽抬头看着越长越高的荨麻,叹了口气:“骗子。”
“够了没有?”
玛丽的胳膊被一股力量拽了起来,她抬头看向那个态度恶劣的少年,皱着眉头道:“汤姆,你别用那么大力气!”
“你打我的力气比这个可大多了。”黑发少年有些不耐烦了,“你别把他想的那么好心,毕竟他觉得那件事根本怪不得他头上,都是克里斯托弗和你的错,但玛丽,你和孩子根本没做错。”
当然,他才不这么觉得呢。里德尔当然只会觉得里德尔没错。
但这都是为了气跟他那个黑宝石魂器啦,明明最终都要被他融合掉,却还要跟他耍心眼。
他感到一股烦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自己置气,这原因都怪玛丽。
现在魂器已经到手了,玛丽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他可以……杀了她,吧?
“哦?”玛丽挑眉,用手拍着日记本的手,示意他赶紧放手,“那我该相信哪个里德尔呢?”
“玛丽。”汤姆·冈特戒指·里德尔的眼眶抽搐,但他刚想开口解释,就被汤姆·日记本·里德尔使用了什么咒语封回了戒指里,暂时说不出话,也无法以黑雾状形态出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十六岁的他用一种挑衅的眼神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仿佛就就在告诉他,没错,有实体就是了不起。
“你该相信自己,玛丽。”剩下一个里德尔再也没有其他人打扰,侃侃而谈,“我带你去个地方,就在对面。”
玛丽向对面的山坡望去,那里坐落着一座可比冈特老宅要大的多的庄园。但荒废已久,房子的几扇窗户被封死了,房顶上的瓦片残缺不全,爬山虎张牙舞爪地爬满了整座房子。
除去这些,玛丽可以隐约猜得到,原来她的气派敞亮,和这里的村民的房子完全不一样。
“去那里做什么?”
“我再给你一个提示,它的主人姓里德尔。”他带着她爬到山坡上,眼神示意让玛丽开门。
这里的潮湿程度不比冈特老宅好多少,但已经到了玛丽可以忍受的地步。
“你父亲的家?”她恍然大悟,“你的父亲和你的母亲是邻居,所以他们才日久生情——”
“停止你的幻想玛丽。”他打断她,拉着她的手来到荒草从生的花园里,“没那么浪漫,不过是愚蠢的麻瓜掉进了女巫的陷阱,最后抛弃了女巫,重新回到了这里,哦,说实在的,她算什么女巫呢,连自己的命都无法保住。”
里德尔情绪有些不正常的起伏,玛丽没说话,像结婚之后她经常听他诉说那样静静倾听。
“在十六岁那年,我来到了小汉格顿,看到了我那个脏兮兮的舅舅,一个酒鬼,躺在地上,满口胡话,把我错认成了那个麻瓜——‘你可真像那个麻瓜啊’——他这个蠢货!”他越说越激动,精致的脸透着残忍,“好了,我来到对面的里德尔府,看看那些嬉皮笑脸的麻瓜们,看看他们多快乐啊,当然,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没有那种笑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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