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稍等,他准备一下就过来了。”姜医生在石臻对面的单人沙发里坐下,笑盈盈。
对着精神科医生,而且又是坐在自己正对面,感觉总有点怪。石臻挑了挑眉,换坐姿的时候往右边挪了挪,让自己不在姜医生的正对面。“您能简单介绍一下委托内容吗?”
姜医生笑着抱歉:“不好意思,我不是特别清楚,是他的家人委托我帮忙接待一下,其它具体事宜,我真的不是很清楚。”
石臻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但心里不甘,无奈问:“他是你的……病人。”
“是。”姜医生点头。
“那你作为医生还挺忙的,还要帮病人做接待工作。”石臻心里不痛快,口气略讽刺。来见医生也就算了,竟然是来见个精神病人,那对方说的话自己是要信还是不信?
“呵呵,解释一下。”姜医生笑笑并不介意:“这位病人是三年前由她的亲人送过来的,一直在我们这里接受治疗。这次,是他的家人出面,同医院申请,才选择由我陪同,让患者与您见面。”
“这也行?”石臻挑挑眉,略讥诮。
“这个原因我稍后回答你。”姜医生笑笑,依然不动气。
“他病的严重吗?”石臻问,默默吐槽没见到协约,连契约人的名字、性别、长相都不知道。他现在必须确认一下对方的精神状况,若有不妥或者对方完全是在开玩笑,他可以立刻找理由取消协约。
姜医生想了想微微皱眉说:“病情很严重,她是在封闭式住院区接受治疗,有一对一看护,身边几乎不能没有人。”
“他的亲戚呢?”石臻问:“送过来就不管了?”
姜医生解释说:“管的。医疗费从来不拖欠,还定期来看他,偶尔还带他出去散心,做的非常不错了。但是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有工作的,不可以能自己全程照顾,所以只能请专业人士帮忙看护。
“明白。”石臻点点头然后问:“那么这次的协约,是他的子女替他办理的吗?”
“她的子女?不好意思,我漏说了,她没有子女,是由于侄子送过来的。”姜医生抱歉一笑:“至于协约的事,和他侄子并无关系,是通过第三方出面的。”
“怎么说?”石臻更不解,这事可真复杂,他看一眼姜医生发问:“您这又扮演的事什么角色?”
“我呢……怎么说,和他有点渊源,几十年前,我们是邻居,她同我母亲的关系特别好,后来旧房拆迁,大家各奔东西,便没了联系。大概三年前,他侄子带她到医院断断续续接受治疗,直到半年前,正式接受封闭式治疗。直到此时,我才知道原来这位老邻居一直在本院接受治疗。”
“嗯。懂。”石臻依然点头,这对话没什么营养,都是前言,可忽略不计。
姜医生继续道:“见到他的时候,我当时高兴坏了,因为终于见到了恩人!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我的父亲是一个非常不好相处的人,简单说,就是有家暴,非常严重的家暴。”
石臻点点头,静静听着。
姜医生眼中流露出些许感慨,继续说:“无数次了,在我和我母亲处在绝望边缘的时候,都是这位邻居阿姨挺身而出,帮助我们度过难过,整整持续了五六年,所以,对她,我和我的母亲,有非常深的感激之情,我一直希望长大以后可以报答她,只是可惜,后来机缘巧合,我们分开了。”
原来是女的,石臻想,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姜医生解释说:“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愿意帮助她,做这个中间人,起个联络的作用。其实,这位病人得了非常严重的抑郁症,并且伴有一定程度的认知障碍。现在,她就像把自己关进了一间房间,拒绝和任何人交流,只在墙壁上一个孔,用来提供微弱的氧气,而那个孔或者说氧气,就是那个从未露面的第三方。”
第91章 协约人(2)
“你也没见过第三方?”石臻奇怪:“那你们是怎么联络的?他们又是怎么联络的?”
姜医生摇头:“我没见过,也不清楚他们的联络方式。我和第三方是通过电话联系,都是他联系我,每次号码都不同。”
“你凭什么相信这个第三方?”石臻不解。
姜医生说:“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但是他说了很多关于病人的信息,完全无误。最重要的是,他还讲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石臻问:“什么东西?”
“39本车票收集册。”姜医生慢慢讲出:“这些东西是随着她住院一起送来的,按理说,知道的人不会多。可是,这个人却能具体说出本数,还能罗列其中的地点,以及开篇、结束的时间……反正怎么说,就是好像仔细翻过,才会能说出这许多来。”
“会不会是她侄子派来的?”石臻问。
姜医生摇头说:“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她侄子我见过,挺普通一年轻人,看不出像很有心机的样子。而且协约的内容很危险吗?需要绕这样大一个圈子?”
“协约不是您寄的?”石臻眨眼。
“不是。我没看过,我只是接了他的电话,负责今天替她接待一下来客。”姜医生如实说。
石臻又问:“那第三方除了和你联系,和病人联系吗?”
“我不是特别清楚。”姜医生摇头:“不过病人自己是有一只手机的,也许和第三方也有联系,但是……以她现在的状态,联系了……应该也能是对方自言自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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