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带茗茗先回住院部,她才做了手术,别伤了身体。”老太太看一眼长椅上的媳妇,示意另外两人将她扶走。
“妈……”茗茗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被同龄人搀扶着离开了。
“王总。”方经理目送年轻女人走远了,才迎上去打招呼,指缝里刻意露出一截纸巾,证明她在外头也是心急如焚,掉过几滴眼泪。
“命保住了。”王总强忍着悲痛开口,右手混乱地摆动着,以安抚周围压抑的气氛。
“命保住了就好!”方经理眼底自动升起一筐水,就这样一颗一颗落下来,正正好好落在王总和他夫人的视线内。
“这位是方经理,素线集团的。”王总向夫人介绍。
“你好。”王夫人同方经理客套地握了握手。
“我有点事需要和方经理谈一谈,先让司机送你回去吧。”王总对夫人说:“孩子现在在ICU,我们也帮不上忙,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也会很忙的。”
“好。”王夫人点点头,回头望一眼儿子此刻所在的位置,叹了口气,默默离开。
“方经理,我们出去聊。”王总回身对方总说。
“好的,人在就好,伤总能养好的。”方经理轻拭泪,故意不擦干,留着睫毛被泪水粘的有些乱。
三人坐电梯离开,除了医院,压抑的气氛便好许多。外头依然大雨滂沱,他们也走不远,就折到附近一间咖啡馆坐下,慢慢聊。
坐定,上茶水,谁都不动,让气氛兀自再压一压。
“王总,小王总这是怎么了?”方经理一坐下便一副关心急切的样子,询问着事情的经过。
“意外,车祸,唉。”王总微微皱眉,长叹一声:“最近家里不太平,接连出来。两个小孩……儿媳妇……儿子……唉。”
“您儿媳妇怎么了?刚才看她也穿着病号服,是有那里不舒服吗?”方经理关切地问。
“小孩拿掉了。”王总紧锁双眉,又重重吐出一口气:“她本来体质就好,小孩怀的比较吃力。已经五个月,没想到……突然胎心停了。想尽办法保了一个多月,也没保住。唉。”
真的又有了一个小孩。在一侧的高飏听了不免一惊,和石臻推测的差不多,因为有新生命即将降临,所以缓解了另外两个小孩失踪的痛楚。
“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总难过地说:“我儿子又遭了这一场横祸。”
“这么多事?有没有考虑过可能……”方经理扫一眼四周,压低声悄悄提醒:“要不,我派个人把车子查一查吧。”
“好,麻烦你了。”王总点点头,瞥一眼坐在另一桌待命的高飏,问道:“是那个小伙子查孩子的事吗?”
“是的。”方经理点头,露出一点点微笑:“高飏,过来坐。”
高飏领命,先自报了家门,然后才慢慢下,和方经理保持半个人的距离。
“孩子掉了都超过三个月了,现在让SY接手,的确是有点为难你们。”王总心里虽然悲痛,但却是个通情理的人,并不咄咄逼人:“没有任何人来过电话勒索赎金或者提出要求,查无音讯啊。所以……无论生死……我们现在就想知道一个答案。一个答案,就够了……”他说着说着就语气哽咽,眼眶泛着红,后面的话如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方经理见状立刻正色道:“我们正在全力调查,王总,会有答案的。现在调查到一个有精神病史的女人和两个孩子有接触,我们觉得可能她就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或许她看到过一些或者听到过什么,我们只要撬开她的口,一定会有答案的。”
她也不能说话了,她纵身一跃,便和这世做了最决绝的切割。高飏听着,默默想,并不多话。
“可她只是一个路人……”王总面露疑虑:“如果只是偶尔路过……唉……”
“高飏你来说说最近的调查内容,让王总知道我们查到哪个一层面了。”方总突然发话,这是要为甩锅做准备。
高飏无奈,只能接锅,客气问道:“冒昧问一句王总,关于这个偶尔路过的女人,其它团队前期应该也对她有过调查吧?有什么答案吗?毕竟她可以算是一个重要的目击证人了,但是我在报告里除了视频,并没有获得对她本人的调查。”
“查过的,但是这个女人似乎是在医院里接受抗抑郁的全封闭治疗,无法接受调查,每个去的人都被婉拒了。”王总解释说:“但是办案人员和她的家人做过详细调查,的确只是偶遇两个孩子,也并没有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了。”
“这位女士已经是重度抑郁症患者,想要在她身上挖出更有利的线索,的确是有些困难的。”方经理在一边说说:“但是,小高觉得还是有必要从她着手,毕竟她的出现太关键了,这条线索不能轻易放弃。”
一堆废话。高飏暗暗吐槽,心中却暗忖,为什么事隔三个月后,这个女人却愿意接受他们的当面调查了?是她的病得到了缓解,还是有什么事触动了她?或者,因为石臻的关系,她特备允许了那次见面?
“孩子还能找回来吗?”王总哽咽着问,缓了很久情绪,才没在现场崩溃。
“如果是绑架要钱,应该早就联系您了。”高飏如实说:“所以……这很可能是蓄谋已久的一场报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