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了会段榆,他的目光自然下移,落到他的拖鞋上,然后收回目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好热,为什么不开空调?”
段榆凉声说:“睡地板上不会热。”
谢桥登时一个激灵,清醒了。
段榆穿着宽大的短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朝他靠近。
“来干嘛的?”
“来,来谢谢你的祝福,还有要来安慰你。”心满意足地睡醒一觉,失去了昨晚的氛围,谢桥卡壳了一会才想起自己的初衷。
段榆挑挑眉,“安慰到床上来了?”
虽然知道段榆说的不是那个意思,谢桥还是有些脸热,讪讪说:“一时情急嘛。”
段榆嗤笑一声,没应话,将毛巾挂到椅背上,拿出手机看消息。
除了赵元元给他发的,还有单绮怀的道歉消息。段榆先回了单绮怀,让她不必耿耿于怀,再看赵元元的消息。
【赵元元:有内鬼,停止交易,别发澄清声明。】【赵元元:明早单绮怀发道歉声明,你给她点个赞,明面上这件事就算结束了。】【赵元元:你和谢桥说这事了吗?唉,是我没照顾好你,还没他能给你撑腰。】最新一条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
【赵元元:谢桥是不是在你那,秀姐说他消失一晚上了。】这件事怎么扯上谢桥了。
段榆皱着眉给了赵元元一个肯定的回复,无视旁边谢桥寻求注意的眼神,打开微博看情况。
他这才知道事情被爆出来和谢桥结束直播的时间点几乎重合,谢桥下了直播没多久,全方面取关了单绮怀,一点公关和澄清的余地都没留。
因为谢桥下场,本来单纯的两家冲突成了三方混战,广场上乌烟瘴气。
事情闹得大,粉丝和吃瓜网友都在跟进度,单绮怀避无可避,只有承认并且道歉一个办法。
段榆给她的声明点了个赞,退出微博,忍着想要叹气的欲/望,看向蠢蠢欲动的谢桥:“不配合公司吗?”
“先配合你,再配合公司。”谢桥说。他坐在床边,抠着床单垂下的流苏,忽然站起身走向段榆。
“有一个问题。”
“嗯。”
“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谢桥微微低头,侧着头盯着段榆的神情,目光灼灼,像是要在他脸上看出个洞。
“不是我的话,你经纪人也可以吧?他总不至于废物到连这个都解决不了。”
谢桥瘦瘦高高,但常年举铁,身形和力量实打实练出来的,很有压迫感。他不笑的时候很凶,语气平淡地说着嘲讽的话,侵略感扑面而来。
段榆甚至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热烫的气息。
段榆恍惚了一瞬,眼前忽然浮现在舞台初见谢桥的那一幕。
漫不经心的、睥睨天下的一个眼神,将他牢牢钉在原地,让他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当时甚至有种他在看着自己的错觉,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不是错觉。
也许后来对谢桥感到失望,并不是全部出于他磨人的小性子,还有一点因为谢桥不是能主宰他的人。
没有根茎、在大地上彷徨的植物,没有桅杆、在海浪间飘摇的小船,需要一只能支配它们的手,将它们引渡进足以安稳避风的皈依之地。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谢桥不满地皱眉。
段榆回过神:“不是大事,没必要说。”
“怎么就不是大事了?”谢桥的反应很激烈,“你要是拿出一半对我冷酷的那个劲儿,以后我都不担心你受欺负,就怕你在剧组横着走了。”
段榆:“……”
“我对你很冷酷吗?”
“不然呢?”谢桥正要和他说道说道,转眼瞅见他无波的眼神,“也有我比较玻璃心的原因。”
收拾好自己,段榆前往剧组,谢桥紧巴巴跟着他,也进了剧组。
电影拍摄过程中,各个方面都要做好保密措施,不仅限于剧情台词,还有场景、演员的造型等等。谢桥这个生人甫一进场地,蒋文清就狠狠皱起了眉头。
他认出谢桥,是之前在段榆家里乱来的那个人,性格浮躁,行事没有底线。但今早助理和他说了网上的事,段榆看起来和他关系也很亲密……
把拍戏当人生头等大事的蒋文清心里瞬间升腾起对段榆的担忧,借着让段榆来看拍摄效果的由头,他找来段榆。
“我问你个事,你没有因为我们这个班底,或是各种各样的原因,看轻这部剧吧?”
段榆一愣,“当然没有。”
蒋文清放下一半的心,旁敲侧击地提醒:“既然没有看轻,那我们就要齐心协力把剧做好,不要被花花世界迷了眼,专注这部戏。演员的精神和身体都是属于角色的,白天好好工作,晚上好好休息,就这么简单,你懂吧?”
“……”段榆懂了,有些尴尬,“谢桥心血来潮,待会儿就走了。”
事到如今说和他只是朋友,段榆自己都不信。
“我不会乱来的,我有数。”
蒋文清得到他的保证就放心了,挥挥手让他回去,组织剧组拍下一条易之恒的戏。
回到休息的地方,谢桥正坐在他的位置上,像猫头鹰一样警觉地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见他来了,谢桥摆出自己的领地被入侵了的忿恨表情,质问道:“易之恒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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