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老板娘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第一次喝,不知道这葡林果也会醉人,为了打消掉那些酒馆臭男人的窥探,忙让女孩子妹妹带她上去休息。
喝醉了的涂茶压在小女孩身上,摇摇晃晃,薇薇安略有些无语:到底是谁照顾谁?
女孩子眯着眼睛,满脸满足地蹭蹭薇薇安的脸颊:“真软。”
薇薇安的脸不知道是被蹭得,还是如何,也有点红。
葡林果天生有种香甜的气味,和女孩子满身清香融合,比酒更醉人。
她喝醉了,却褪去白天那一身冷冷的杀气,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马尾被拆下,墨发如云垂落,她眉眼间一点娇才那么显露在她眼前,湿漉漉的被沾湿成为星光,轻轻颤动好像蝴蝶振翅,轻微的弧度成为微观世界聚焦的一点。
奇怪且矛盾。
薇薇安不知道心里想了多少次这个词。
薇薇安看着照顾了她几天,仍旧看不懂的女孩子,轻皱眉头,仗着涂茶现在醉了,像之前涂茶摁住她一样反摁回去:“我才不会有这么笨蛋的姐姐。”
女孩子白皙光滑的额头被戳出一个红印,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薇薇安?”
那眼睛碧波荡漾,满是水雾,星星点点在眼底闪耀。
薇薇安心虚地撤下自己的手指。
涂茶却笑起来,一把把她拉进怀里,自然而又柔和:“乖,别害怕。”
她声音那么温柔,像潺潺流过的溪水,又带着呢喃一般醉人的茫然,每个字都碎成单个的音节,如珠玉滚过玉盘,轻而细碎。
她一直对她有着奇怪的纵容,无限的耐心,别人的影子从来落不到她的眸上,她只看得见她,那些短暂相处里,琐碎却鲜明的细节,融合成轻而遥远的光河,于是无限的黑暗里,有了一点不扰人的光亮。
那种被完全偏爱的感觉太好,让薇薇安的心底被轻轻触碰了一下,像星月落入深夜平静如镜的水面,天上人间,都远在天边如梦一般,却梦成现实,点点碎花在水面形成波纹,涟漪轻而柔软地一圈圈,搅乱一池深不见底的夜。
本该趁着这个机会逃走,摆脱这个莫名奇妙的人的薇薇安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
她看了看窗外一轮满月,狼人的嚎叫声不绝于耳。就算是白天能够手刃吸血鬼的存在,此刻熟睡也没有大概也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她会留下来,照看这个“姐姐”一会儿,但下一次,就是她离开的时候。
一墙之隔的旁边,中年男人正在尽心尽力地收拾着屋子,力图把一间陈旧的房间打扫得闪闪发光不可。
摘下兜帽的男人,金发真如阳光一般,在这昏暗破旧的旅馆里生出几分耀眼,他碧蓝色眼睛比天空的蓝色更高远,比大海的蓝色更纯净,眉眼好像是捕捉第一缕晨曦绘就,淡而温和,细腻的美感,鼻梁形状精致,唇角仿佛天生带着一点笑意,带着几分令人信服和亲近的姿态,粗麻布面也掩盖不了他的高贵。
金发的男人蹙眉看天边无尽的黑暗,有种莫名的预感,他所寻找的存在,仿佛离他很近,不过咫尺,但却毫无头绪。
每一次预感都是神的旨意,他轻点眉心,光明的力量在他眉间微微亮起,又倏然熄灭了。
看着略微发烫的指尖,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思考。
第二天涂茶摇摇脑袋,神清气爽,就是有点忘了昨晚喝完饮料以后的事情。
旁边的小孩也乖,浅褐色的头发看起来就很柔软,优越的长睫毛在洁白的肌肤上扫下一点朦胧,就算睡着了,也微微皱着眉头,小孩一样却仿佛有着很大的心事,看起来有种反差的可爱。
涂茶凑近她,略微苦恼地看她皱着的眉,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女孩子开心一点呢?
薇薇安睁开眼睛,碧绿色的眼睛带着几分茫然,看近在咫尺的脸颊,一点碎发擦过她的脸颊。
刚刚睡醒的意识在半梦半醒之间,现实与虚幻的交界,于是映入瞳孔的人也成为了镜花水月,一碰即碎。
她眉头锁起来:“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涂茶坐起来:“没什么,走啦,我们去看看房子吧,我们要在这安家。”
薇薇安想要纠正她的错误,说那是你的家,跟她没有关系。不知为什么,却觉得家这个词,一瞬间让人悸动。
她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哎,哎。”涂茶眉眼轻松,也学她的样子说话。
薇薇安就知道她其实没听进去这句话。
出了森林以后,涂茶就对路线熟悉一些,但是她原来住的地方就是个临时居住所,离这很远,并不适合薇薇安居住,而且现在和薇薇安说是她姐姐的话,回了那地方,难免破绽太多。
所以她是打算留在一个全新的地方,思来想去,涂茶打算就在无尽森林这里的小城安家。
不为别的,就因为房价便宜。
一朝又回解放前的涂茶流下打工人的眼泪。
无尽森林里因为常常有吸血鬼出没,这周边的小城多是来来往往的雇佣兵,吸血鬼猎人等,在旅馆居住,很少有定居的存在
涂茶带着薇薇安看房,女孩子一开始兴致缺缺。
最后却忍不住说话了。
薇薇安看这个便宜姐姐被忽悠得就要买下一座破破烂烂的房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那房子顶有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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