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雪柳突然渡劫,加上之前关于她修为的流言蜚语,一时热议的修士们又不敢议论她如何了,生怕话是今天说的,人是明天走的。
主要是自己一个人走就算了,别连累得整个师门一起,一家人整整齐齐排队去喝孟婆汤。
薛妄柳人在家中坐,修为天上来,他坐在念殊给自己搭的花棚下,一边晒太阳一边看着外面传来的消息,眉头是越皱越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比自己被结婚了还离谱。就按照自己的性格,要是真成了渡劫修士,那还不是舞龙舞狮大操大办,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
薛妄柳看得啧声不断,惹得念殊坐在旁边停下转动佛珠的手,温声问道:“师尊在看什么?是买回来的话本没意思吗?”
“不是,是华妙淳传来的消息。现在外面的人觉得我是渡劫修士,我就憋着不说,哎,就是玩儿。”薛妄柳说着将手中的信纸扔到炉子里,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有病吗?”
念殊听着一顿,随即笑着摇了摇头。
“你听都觉得胡扯,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出来的。”薛妄柳见他如此反应耸了耸肩,撑着身体靠了过去,将下巴搁在念殊的肩窝上轻声道:“不过他们这么多人,天上地上都没有见到玉光,你说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念殊问。
“会不会玉光一路挖地道跑了?”薛妄柳道,“毕竟这天上地上都没瞧见人,估计就是从地下走了。”
念殊沉默了一会,阿弥陀佛一声,轻声道:“若是挖地道离开,堂堂渡劫修士竟然如此,那当真是苦了玉光仙君了。”
他说着朝薛妄柳一笑,“就是得小心方向,万一挖到了海底,怕是渡劫修士一时都难以脱身。”
“说得也是。”薛妄柳笑了两声,又叹息一声喃喃道:“到底跑去哪里了呢?”
该不会是青天老魔指使着玉光一路狂奔,要回这清明山的快乐老家吧?
薛妄柳正想得心头一颤,突然就听见院子外面的鹅大叫一声,充满着愤怒和痛苦,惊得他差点原地起跳。
但神识展开之后,极速跳动的心脏又慢了下来。
“有人来了。”念殊也将自己的神识铺开,发现院子门口有人,但却一时不能分辨出是谁,他松开握着薛妄柳的手,立刻起身道:“师尊莫急,我出去看看。”
“不用紧张,是司蓁来了。”薛妄柳叫念殊先出去接人,自己则撑着躺椅扶手起来找衣服。
因为这院子里只有念殊和丁红在,薛妄柳每天就把中衣当成家居服穿,头发也披散着,现在头发是懒得扎了,但外袍还是得披一件。
他迅速找了件烟灰色的法衣罩在身上朝着院门口走去,原本心中还有点担心自己穿得太随意,有碍自己姑姑的形象。
但是当看见门口等着的司蓁,薛妄柳瞬间觉得自己真是担心了个狗屁。
头发发油打结,脸上全是黑色污垢,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还光着脚,肩膀上挎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包,手上还拿着根破木棍。
就差一个小破碗,正好凑够乞讨四件套。
虽然司蓁从小就养虫子背着个草药篓子满雪山乱跑,但是从没有像这样狼狈过。要不是他身上的灵力熟悉,还冲着自己龇牙笑着喊了一声姑姑,薛妄柳真的很难承认这是自己养大的老四。
两个人四目相对,薛妄柳深呼吸了一口气,冷静问:“你这是去体验生活,加入丐帮当临时工了吗?是我给你的钱还不够吗?”
“不是。”司蓁瘪了瘪嘴,弯腰将地上的一条蛇捡起来塞进自己的包里道:“我从京城出来之后就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一路换了好多乔装打扮,又装作从山上掉下去,这才甩了跟踪。”
念殊站在旁边阿弥陀佛一声,淡淡道:“一路艰辛,辛苦了。”
司蓁转头看向他,打量了一阵之后点点头道:“不愧是姑姑的徒弟,这才几日不见便已经是同我一样的出窍修士了。”
“只是上天垂怜命好而已。”念殊道。
薛妄柳看着司蓁这一身邋遢就糟心,连忙让出门口道:“先进来再说吧,我让傀儡去给你烧水洗个澡。”
司蓁应了一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叫住薛妄柳指着一旁倒在地上的大白鹅道:“姑姑,这鹅方才见我就扑上来要啄,结果它自己走了几步就倒了,应该没事吧。”
薛妄柳猛一转头,这才看见一只白鹅倒在那里,旁边还围了几只鹅嘎嘎叫,不时用嘴推一推它,但受害鹅没有任何反应。
好家伙,该不会是死了吧。
薛妄柳心咯噔一下,下意识道:“四儿啊,这不是我养的鹅,是你红大爷孵蛋孵出来的鹅生的鹅孙子。”
司蓁愣了两秒才捋清关系,一听是丁红的他立刻紧张起来:“那,那金鹤尊现在去哪里了?”
“丁红带着几只鹅去山里散步了,顺便看看有没有信鸽又落进阵法里迷路,正好一并带回来。”念殊说着顿了顿,骤然压低声音加快了语速:“阿弥陀佛,若是要处理掉,最好抓紧。”
司蓁和薛妄柳对视一眼,只要姑姑一个眼神肯定,司蓁就一个箭步上前就要夺鹅,就在他摸到鹅毛的一瞬间,鹅突然醒了,看见他靠近又是一声惊叫。
只是这个叫声有点哑有点奇怪,司蓁眯着眼睛一看,大叫道:“姑姑,这鹅好像吃什么噎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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