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装病还没装上几天,他竟然真的病了。
他眼睁睁看着和尚像缩水一样瘦了下去,本颇为合身的衣袍,腰身看起来却肥大了不少,整个人也像是老了几岁。
他非常后悔,后悔一开始就不该装病,若是没装病,也许就不会生病了,也不会惹得和尚这么担心。
池星沃正自责时,没发现屋内的和尚出去了一趟又回来了,等他抬起头去看和尚时,和尚正向他走过来。
“星沃,我们去青羊城。”和尚站在池星沃面前道。
“去那里做什么?不是说里面瘟疫快解决好了么,我们再去那儿也没用啊。”这几日,池星沃觉得浑身乏力,说话也是懒洋洋的,带着些许漫不经心。
“杨夫人在那儿,她应该有办法。”
池星沃不以为然:“和尚你真的没必要太担心,没准过几天我的病就要好了,不必特意去找什么大夫。”
池星沃不觉得自己真的得了什么大病,只是他一开始装病的架势太大,吓到了此地不少大夫,便让他们以为自己真的患了什么不治之症,以至于到后来他真的病了,这些人依旧是照着他之前的症状判断,反而忽视了他此时的情景。
所以他真的没得什么大病,最多就是劳累过度,加上有点伤寒罢了。
可惜和尚不信,现在还执意要带他去找杨夫人看病。
“也不全是为了看病…”和尚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
池星沃迷迷糊糊的,差点睡了过去,被和尚的声音直接惊得清醒。
“那还为了什么?”总不是因为那杨夫人好看,特意去叙旧吧。
那杨夫人虽是个狐狸精,可生的一副菩萨心肠,颇受青羊城人的爱戴,很是具有威信,再加上那张带有反差萌的小圆脸,与狐狸精的形象根本毫无相像之处,反而可爱得紧。
池星沃知道自己的想法毫无道理,但还是忍不住这般想,哪怕和尚第一次见那杨夫人,就巴不得一掌将她拍死。
“从青羊城出来时,太过匆忙,我便把慎思慎行落在了城内。”
“哈哈哈哈这样啊……”知道自己误解了和尚,池星沃为了缓解尴尬,笑得十分傻气。
他竟然把那两小家伙全忘了,实在是失职,亏得慎思慎行还一直喊他师祖奶奶呢,真是太没良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快快去青羊城,将慎思慎行接出来,然后一并回无名寺,哈哈哈……”
和尚扯开嘴角,想到什么,也笑了。
……
决定离开后,两人便离开了他俩临时租住了半个月的青石小院,买了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朝着青羊城的方向走去。
池星沃的猜测没错,走了没几天,他的病就彻底好了。
但是为了身体着想,在一个月黑风高,和尚朝他压过来的夜晚,池星沃决定摊牌了。
他两只手牢牢固定住身上的人,不让和尚乱动,非常严肃地坦白了这段时间来,自己干的混事儿。
“……所以,其实之前我根本没有病,我都是在装,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做,我下次不敢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和尚很是安静地听他说完,最后用鼻音发出一声:“恩…”
池星沃备受压力,生怕和尚还在生气,不原谅他,可又骄横的认为,和尚不可能不会原谅他,但脑子里又有一个声音不停地提醒他,让他认清事实,老是欺负老实人,也是会遭报应的。
池星沃忐忑又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和尚一样,那小眼神无辜又可怜:“你…你生气了吗?”
偏偏和尚没有看他,一板一眼地回答,完全听不出情绪:“没有…”
池星沃更不安了,都不看他了,这还不是在生气,那什么叫生气。
心虚中的池星沃,不再反思自己的错误,反而胡搅蛮缠到底:“你什么语气,什么态度?你是对我不满吗?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满脸震撼与伤心的池星沃,像是在看着一个负心人。
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和尚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我就算是做的不对,那你也不能生气,错就错了呗,我不是说了下次不再犯了,你还要怎样?”
和尚强忍住笑意,四目相对,很是认真地一字一句地道:“你说的对,是我错了。”
和尚一认错,池星沃顿时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那些表面的蛮横任性瞬间土崩瓦解,低下头,支支吾吾道:“那…那你知道就好,下次…别这样了哈……”
语气轻到低不可闻,若不是和尚凑的极近,怕是就要错过了。
和尚没忍住,轻笑出声。
池星沃抬头看去,不情愿了,却强撑大方道:“我知道我不讲道理,你想笑就笑吧。”
话虽如此说,可脸上的表情却并非如此。
和尚收住表情:“恩…我没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池星沃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跟和尚讲道理,有时候甚至连最表面的的维护形象的掩饰都不做,他觉得和尚就应该相信自己是对的。
池星沃不想再费口舌,便一股脑亲了过去,也不管是亲到了嘴还是脸,反正乱亲一通就是了。
不过亲来亲去很容易就会变质,待两人都气喘吁吁时,池星沃不忘再轻轻问一句:“和尚,你不生气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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