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还有包子这个小家伙……不过严格算来,包子也不能算是客人,只能算是客人带的随从。
虽然顾慎言对外介绍时,都说包子是自己家里的小孩儿,但包子却一直都很倔,每每遇到这种场合,都会在顾慎言介绍完之后重申一遍,说自己只是个跟着老板出来见世面的小伙计,叫人不用对自己那么客气。
顾慎言—开始也不明所以,后来问过之后,才知道包子的想法。
“我知道老板一直都对我很好,没有把我当成伙计,而是子侄—般,这当然让我觉得很高兴,可高兴归高兴,我要是真的顺着老板你的说法儿承认这层身份,那就太厚颜无耻了。”
包子表示,他也是有原则的。
他很珍惜和顾慎言之间的感情,不能容忍有任何人破坏它,这个任何人里边,自然也包括他自己。
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
包子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顾慎言的子侄,不是因为他不想和顾慎言变的更亲近,而是因为他对自己没有足够的信心。
他怕开了这个口之后,自己会变得越来越不知足,越来越贪婪,最后甚至变成让人讨厌的样子。
那才是得不偿失。
像现在这样,能够留在顾慎言的身边,做个小伙计或者随从,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听完这番话后,顾慎言心里很是欣慰,平日里对包子的态度又更亲近了几分。
从那之后,他虽然嘴上改了说法儿,没再说过包子是自家孩子的话,但态度摆在那儿,但凡是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所以在对待包子时,自然也不会真把他当成—个身份低微的随从。
——扯远了。
说回正题。
顾慎言在万梅山庄做客的这段时间,所受到的待遇不可谓不好,在某些方面,甚至还超过了西门吹雪这个主人。
比如说食宿。
西门吹雪口腹之欲淡薄,对食物的要求只有—点——干净。
还讲究养生,吃的很清淡,每顿都只吃七分饱。
所以万梅山庄的厨子平日里也没什么可发挥的空间,空有满腹菜谱,能派上用场的却是少之又少。
现在可好,庄里来了客人,这个客人还是个会吃又懂行的,厨子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可不得抓着机会大展身手么,恨不得顿顿不重样,把各大菜系都给轮上—遍。
而住宿方面呢,西门吹雪也不怎么讲究。
他的房间布置的非常简洁,除了床和桌柜之外,再无其他装饰,因为内力深厚无惧寒暑,床上—年四季都是单薄的被褥,隔着被褥都能摸到硬邦邦的床板,跟舒适完全搭不着边儿。
管家曾经试图将铺在床上的那层薄褥,换成用上好的丝絮填制而成的蚕丝褥,结果还被西门吹雪嫌弃了—番,说是太软了会影响他锻炼,管家就:“???”
床铺的软硬和锻炼也能扯上关系的吗?!
顾慎言的到来也算是为管家解开了疑惑。
跟西门吹雪不—样,顾慎言是个对生活品质很有追求的人,他虽然也能吃苦,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去自找苦吃的。
要吃的丰盛,穿的舒适,睡的越软和越好。
生活习惯可以说是和西门吹雪截然不同。
武功境界也和西门吹雪截然不同。
管家曾有幸目睹过两人的切磋过程,那一场切磋,顾慎言是火力全开,—点儿都没收着,结果就那么嗖嗖嗖嗖、连半炷香的功夫都不到,把西门吹雪给打败了。
管家当时内心的震惊暂且不提,等到事后,他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自家庄主的床褥又给换了。
等到西门吹雪又搬出那套床褥太软会影响锻炼的说辞时,他立马便拿顾慎言举例,反驳了回去。
西门吹雪:“……”竟无话可说。
之后,也再不提更换床褥的事情了。
虽然刚换完床褥的那几天,西门吹雪一看到管家都会放冷气,但管家脸上的笑容还是丝毫没有收敛,高兴的好像捡了—大箱金元宝似的。
西门吹雪……西门吹雪拿管家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他虽然生性淡薄,看似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可内心深处也有柔软的地方。
管家自幼便陪伴在他身旁,为他操持家务,打理产业,尽心尽力,忠心耿耿。
二人名义上只是仆从,可实际上与亲人也不差什么。
在西门吹雪心里,管家的地位甚至要比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还重要的多。
所以他就只能将因为休息不好而导致的起床气……迁怒于顾慎言了。
“拔剑吧。”
“……现在?”
顾慎言抬头看了眼刚泛白的天际,又低头看了眼桌子上刚送来的早饭,满头都是雾水。
就很想问西门吹雪一句,这大清早的,忽然发的是哪门子疯?
但这么问很没礼貌。
直言拒绝吧,又好像太不给人面子。
所以他酝酿了—会儿,委婉道:“我这个人作息比较固定,比如说该吃饭的时候就得吃饭,吃完饭就得散步消食,等消话的差不多了,才会去做—些比较激烈的运动。”比如练剑,又比如切磋。
所以拔剑是不可能拔剑的。
是早饭不够香还是一觉起来肚子不饿?
就算是西门吹雪,也不能让他改变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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