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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棠乜他一眼,“我哪知道。”
    他虽顽劣,却比楼喻知事多了,恐怕吉州府的灾情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但吉州再难,也跟他没关系,楼喻再生气,也不会朝他撒气。
    却听楼喻天真道:“咱庆州府有粮!我让我爹送粮去养马场不就行了?”
    郭棠被噎得猛一阵咳嗽,他慌忙灌下一口茶,公鸭嗓刺耳难听,“咱庆州府哪有多余的粮!”
    “我让府中人少吃点,省点口粮,这么多人能省下不少。”楼喻继续他的天真无知。
    冯二笔:“……”
    殿下果然还是嫌他吃太多了!
    “你可别!”郭棠嘴快道,“庆州府收成也不好,本来连王府都差点供养不起,要不是又加了一层赋税……”
    说到这,他连忙捂嘴,眼巴巴瞅着一脸震惊的楼喻。
    完了,他爹不让他说的,希望楼喻这个傻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楼喻震惊半晌,才绝望吼道:“所以我的爱马就这么没了?!”
    郭棠:“……”
    这他娘的是重点吗?楼喻果然是个草包!
    见他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郭棠松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要不再等一年,等明年……”
    楼喻一脸崩溃:“明年要是还雪灾呢?后年还雪灾呢?难道我要一直等下去?”
    郭棠差点咬到舌头,楼喻什么时候对马这么上心了?不就一匹马吗?等等又怎么了?
    他也这么问了。
    谁知楼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跳起来,红着眼眶朝他喊:“这是马的事儿吗!这关乎我的尊严!”
    郭棠彻底没话说,怎么就关系到尊严了?半个月不见,楼喻脑子被门夹了吧?
    他好奇问了几遍,楼喻死活不开口,倒是更让他心痒痒。
    到底是什么事,让楼喻对一匹良马这么看重呢?
    他好说歹说,才将楼喻安抚下来,楼喻却又语出惊人:“既然收成不好,为什么不提高收成?你爹是州府长官,连这个都做不到?”
    郭棠很想说你行你上啊,但还是照顾楼喻面子,为自己老爹辩解:“庆州府历年来收成本就不好,我爹不是没治理过,这不是没有起色嘛。”
    楼喻狐疑:“有这么难?”
    简直跟“何不食肉糜”有异曲同工之妙。
    郭棠这下真忍不住了,瞪着眼,“不信你自己去种啊!”
    他想着楼喻这下该知难而退了,却见楼喻腾地站起来,吃了爆竹般,“我种就我种!我就不信有那么难!”
    郭棠气性也上来了,反唇相讥:“你连粮种都分不清,农书也看不懂,还敢说大话?也不怕风闪了舌头!”
    楼喻指着他,“你等着!”
    然后不等郭棠回话,蹬蹬蹬下楼去了。
    郭棠:“……”
    他娘的!
    楼喻钻进马车后才放松下来,一直绷着愤怒的脸,怪难受的。
    冯二笔坐在车前,忧心忡忡宽慰:“殿下,您别气坏了身体,郭少爷就是气性上来话说得重了些,您别放在心上。”
    车厢传来愤愤声:“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分明就是他爹做得不好,他竟骂我说大话,我非要让他好看!”
    冯二笔叹口气,转移话题:“快到最近的巷口了。”
    楼喻当然还记得小乞丐的事,却凶道:“那又怎么样!”
    “您不是说让小乞丐替您做事吗?”
    楼喻没吭声。
    冯二笔深知不说话就是默认,于是让马夫停在巷口,果然见到小乞丐乖乖缩在墙角。
    见到他们,眼睛瞬间亮晶晶的,流露出满满的感激之情。
    冯二笔瞧着也是怪戳心的。
    小乞丐又跪下来磕头感谢,脑门出血都不顾。
    “公子,有事您尽管吩咐!”
    楼喻见他口齿伶俐,说话的口音更趋向于官话,有胆识,讲诚信,不由好奇问:“读过书?”
    小乞丐点点头,“上过学堂。”
    “叫什么名?”
    “杨继安。”
    楼喻眨眨眼,重复问:“叫什么?”
    “杨继安。”小乞丐还把每个字都说得清楚明白。
    楼喻心里靠了一声,他记得霍延打天下时,身边有个得力大将,就叫杨继安!
    “今年多大?”
    “十岁。”
    霍延现在十四岁,比他大四岁,而书里描述,霍延确实比杨将军年长四岁,且杨将军正是吉州人士。
    这么多巧合,让楼喻不得不怀疑,眼前这个骨瘦如柴的小孩,就是未来闻名天下的大将!
    他问杨继安:“要不要跟我走?”
    冯二笔觉得这都不用选,肯定愿意啊,不跟是傻子!
    见杨继安沉默犹豫,他忍不住催促:“想什么呢!”
    小孩感激看他一眼,抿了几下唇,神情渐渐坚定,然后重重朝楼喻磕头:“公子有事可以吩咐我,我就住在巷尾。”
    楼喻面无表情:“为何?”
    杨继安诚实道:“我还要照顾夫子他们。”
    他自然明白跟这位善良的公子走是个大好的机会,但他放不下夫子他们。如果他去了府里,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出府照顾他们。
    “你起来,带我们过去。”楼喻吩咐道。
    杨继安一脸呆滞。
    啊?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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