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喻忽悠道:“霉菌本就脆弱,风一吹就能散,落到胃袋里,恐怕还未发挥效用,就被酸水侵溶了。”
“那该怎么办?”霍琼秀眉拧紧,“不能涂抹伤口?”
楼喻摇摇头:“风毒入体,融于血肉,只是涂抹表层,又如何拯救内里?”
众人皆深以为然。
陈川柏忽道:“有一法可以尝试,但病人会很痛苦。”
“祖父是指用竹管将药剂推入肠道?”陈玄参问。
楼喻唇角微扬。
他查过各种典籍,知道曾有人为了能让药物迅速进入体内,便尝试使用竹筒和活塞进行灌肠治病。
先不论这种法子效果如何,但至少给楼喻提供了“注射器”的思路。
他眼睛一亮道:“原来还有这样的法子。既然风毒侵入血肉筋脉,咱们能不能将药剂推入血肉筋脉,从而更有效地灭杀风毒呢?”
“这……”陈川柏失笑,“殿下,人体血路筋脉何其细微,如何能用这样的法子?”
楼喻假装兴致勃勃:“不试试怎么知道!”
在塑料造出来之前,注射器针筒可以用玻璃制成。楼喻造不出塑料,便决定用玻璃制出针筒。
用玻璃还能避免一个难题,玻璃注射器的活塞可以不用橡胶头。
橡胶他现在可没有。
所以用玻璃造针筒,虽然耗时耗力,但对于救人性命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而且他现在还没打算量产。
玻璃针筒不难造,难造的是金属针头。
据他所知,春秋战国时期就有一种“失蜡法”可以铸造内径极小的青铜器具。
按理说,大盛铸造工艺的精密度应该处在更高的层次。
他召来徐胜。
徐胜一直带领工匠秘密铸造精刀,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楼喻了。
突然受召前来,颇有些激动。
“小人拜见殿下。”
他虔诚地跪倒在地,行了一个大礼。
楼喻笑容温和:“起来吧。今日叫你来,是有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殿下请吩咐!”徐胜激动道。
上次殿下交给他的极其重要的任务,已经足以让他名留青史了。
或许这次又能见证奇迹!
楼喻正色问:“我想打造一种内径不过毫厘的针头,你认为可行?”
徐胜稍一思索,问道:“殿下是想造空心针?”
“不错。”
“殿下需要多细?”
楼喻搞不清现代跟古代的度量单位换算,只能道:“越细越好,毕竟是要用在人身上的,要尽最大可能造最细的空心针。”
用在人身上,那必须得谨慎!
徐胜一脸严肃,点头道:“殿下放心,小人一定竭尽全力!”
“好,若是做得粗了,也不必扔,拿过来给我瞧瞧。”楼喻吩咐。
粗的针头还可以用在牲畜身上嘛。
“是!”
楼喻又抽出一张图纸,郑重交待:“这是我要做的成品,下面是针头,上面是玻璃管,还有活塞,你拿着这份图纸去跟窑厂玻璃工匠沟通研究,希望你们能通力合作,尽快研制出成品,不要让我失望。”
徐胜如捧至宝,兴奋道:“小人一定加倍努力!”
转眼春耕结束。
在庆州水利工程的加持下,庆州的农田基本都得到良好的灌溉,田地里的秧苗郁郁葱葱,着实喜人。
他召来负责工程的吕攸。
“庆州工业区到沧州港口的官道夯得怎么样了?”
吕攸恭敬回答:“已近尾声。”
“好,”楼喻神采奕奕道,“现在气候温暖,正适合铺路。”
他打算用水泥混合砂石铺设一条水泥公路。
而今大盛各处的道路皆以泥土路为主,不仅崎岖坎坷,一到下雨天还会变得泥泞不堪,车马难以行路,非常影响运输效率。
为了提高运货效率,楼喻打定主意要修路。
新城内的街道皆由水泥铺成,吕攸对水泥铺路已经见怪不怪,遂领命下去。
一切都已走上正轨,不论是庆州还是沧州。
春日正好,楼喻靠在躺椅上,悠闲于院中晒太阳,还不忘用丝帕遮眼挡光。
正睡得迷迷糊糊,一阵清风倏然扬起,眼上丝帕被风吹走,灿烂的阳光肆意刺探着他的眼皮,弄得他没法继续入睡。
楼喻睁眼起身,就要伸手去捉。
一只手忽地擎住丝帕。
金色流光下,少年面容俊美,目光柔和。
他穿着修身的军服,轩朗挺直,如竹如松。
楼喻愣了一下,不由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楼喻皱眉道:“二笔怎么不通报?”
“他见你睡得熟,不忍心叫你。”
霍延边解释边将丝帕交还给他。
楼喻接过,随意搭在扶手上,慵懒往后靠去,问:“你来找我有事?”
“嗯。”
霍延垂眸,目光落在楼喻手上。
那手修长莹白,隐生玉光。
“殿下认为,汪大勇等人该如何安置?”
楼喻懵了一下。
是哦!
之前他一直让汪大勇等人买粮运粮,后来又让他们护送姚金去西域买棉花,他们几乎一年到头都在路上。
而今无需专人买粮,棉花也有了,他们的确无所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