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份安定,是霍延带给他的。
他情不自禁道:“阿延,有你在,真好。”
霍延蓦地顿住。
墨发从他掌中滑落,掩住世子殿下骨肉匀停的脊背。
楼喻转首问:“好了?”
眼前人不作声,唯一双俊眸幽然深邃。
楼喻笑着挑眉:“阿延?”
“殿下叫我什么?”霍延嗓音艰涩。
手上的布巾早已被他攥变了形。
楼喻笑意轻浅:“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霍延弯下腰,大胆地拢住他的手。
入手温凉,如玉石在握。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
“再唤一声。”
楼喻眉眼堆笑:“阿延。”
明煌烛火下,世子殿下意态温软,眉目如画,整个人雍容闲雅,贵不可言。
几分慵懒,几分放纵。
霍延扔掉布巾,伸手揽其腰际,将人从椅子上抱起。
另一只交握的手,情不自禁增了些许力道。
他将人抱在怀里,低首埋入颈窝。
淡香萦绕,渐渐化为绵密的甜意,汩汩流入心田。
楼喻眼尾风流,手臂环住他坚实精干的背脊。
“喜欢吗?”
“喜欢。”
灼热的气息喷薄在颈,随后印上柔软。
楼喻整个人僵住,心跳有一瞬间骤停,脑子一片空白。
下一刻,又如惊涛拍岸。
从雪玉颈侧,到莹白耳垂,一点一点侵蚀着楼喻的意志。
他察觉到了霍延的攻势。
避无可避。
蜡烛“噼啪”一声,火苗轻轻一跃。
楼喻伸手推他:“我去剪烛。”
霍延抬起头,幽深的目光牢牢锁定他,指腹托起世子下颌。
“殿下,可否?”
楼喻呆住。
恍惚间,他似乎从霍二郎眼中看到几分笑意。
他笑什么!
楼喻不由心生战意。
想他经历过现代那么多视频的洗礼,怎么可能输给一个青涩的少年郎!
他瞪圆眼睛:“问什么问,要亲快——”
声音霎时湮灭。
咚、咚、咚。
温软相触的一瞬间,楼喻脑子里所有的思绪全都烟消云散。
霍延不比他好到哪儿去。
两人都是新手上路,因这突如其来的美妙,双双魂飞九霄。
怎会如此美好?
不过这一下轻触,便如甘霖落入心田,怎能不叫人欢喜?
院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咳。
楼喻倏然回神,只觉心惊肉跳,莹白如玉的脸上已浮染出淡淡桃红。
羞赧有之,气血上涌亦有之。
烛光下,他双目盈润,眼尾含羞,尽显风流意态,月韵霞姿。
霍延蓦地转身背过去,不敢再看。
楼喻趁机钻进被窝,用被子蒙住脑袋,闷闷道:“夜深了。”
片刻后,脚步声往外走。
“你去哪?”
楼喻探出脑袋问。
“出去。”
出去透透气,领略领略寒风。
“不是说给我守夜?”
“出去守。”
“你站住。”
霍延听话地停下脚步。
“外面冷,不许去。”
楼喻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反正亲都亲了,还有什么好别扭的。
再说了,他也舍不得这人出去受罪啊。
遂下令:“过来。”
霍延闻言,双腿瞬间如灌沉铅,再也迈不出去。
第七十章
虽然楼喻一行人快马行路,但到底比不过驿站的效率。
他们还没到京城,议和的结果就已经呈上御案了。
皇帝和朝臣皆感震惊。
无条件归还澹州城?!阿赤那德真的不是鬼上身了吗!
哦,不对,阿赤那德现在已经变成鬼了。
不用拿钱粮换城,皇帝心中自然高兴,遂面带笑容问:“此次使团立了大功,诸位爱卿认为,该如何嘉奖功臣呢?”
诸臣互相对视一番。
杜迁上前一步道:“启禀陛下,臣以为,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出使议和,为大盛夺回城池,本就是为人臣子的本分。使团能得此荣光,不过是因为陛下您的恩泽。”
其余人:“……”
这马屁拍得有点恶心人。
人辛辛苦苦出使北境,又不费一毫一厘拿回城池,您一句“本分”就打发了?要不要脸哪!
照这么说,在边关打仗的将士都只是本分?打赢了也不用封赏?
那谁还愿意去打仗?
宁恩侯谢信和杜迁同为忠皇派,按理说本该附和他几句。
但自从谢策断了左臂,谢信就有些心灰意冷了。
况且杜迁针对的是谁,他很清楚。
本以为楼喻出使北境,就算人没出事,名声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结果,也不知是天上哪路神仙帮忙,或者是阿赤那德死前脑子抽了做好事,这次出使竟帮了楼喻扬名天下!
不管这次议和结果是谁出的力,只要楼喻是正使,他都占据着最大的功劳。
但楼喻已经是庆王世子,还能封赏什么呢?
赏赐金银布帛不用说,难的是金银之外的东西。
大概圣上也是因此而头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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