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就噤了声,后面的话过于隐秘,并不适合在旁人面前说出口。
云娆听见澜清二字,忍不住再次抬眼,看向陆君平。
温澜清,当今国相之女,性情婉约,明艳端庄,更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美名,与陆君平情投意合,前世却不知为何忽然嫁进东宫,成了太子妃。
痛失心上人,眼前这位看起来不着调的七皇子,却没有如众人想象那般方寸大乱或一蹶不振,他依旧活得没心没肺,最后狠狠拉下太子,一举坐上储君之位。
此人与容珺一样,皆是表里不一,不容小觑。
小姑娘偷瞄人的技巧并不高明,车厢内的两个男人几乎同时察觉。
陆君平眸光微闪,抓起折扇一把甩开,一边轻扇,一边若无其事的撩起窗廉,看着窗外景色,轻笑道:“这京城的天气也没比边关好到哪去,都备了冰盆还是这般闷热。”
容珺微微笑着,淡淡的嗯了声,松开原本紧握于掌心的手。
一路上都与陆君平有说有笑,唯独没再碰过她,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给过。
马车抵达目的地之后,陆君平率先下马车,容珺跟着起身,却是朝云娆倾身,凑了过去。
手掌贴上她的后颈,将她狠狠往前一带,低下头,直接压住了她的嘴唇。
云娆下意识想躲,他索性将她整个人揉进怀里,侧过头,彻底的含住她的唇。
这个吻与之前几次都不同,是一种久违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强势,全然不容反抗的力道与吻法。
云娆能明显感觉到,他是真的生气了,完全不敢乱动。
容珺这个人,本就不如表象那般纯良,什么芝兰玉树、温润儒雅都是假的,表面矜持,实际疯狂。这些云娆都十分清楚,更知道他在某些时候有多不讲理,只是他们还在马车上,七皇子就在外边等着他们,他怎么能……
她逐渐无法呼吸,再不能思考。
在熟悉而又恐怖的窒息感将她全部淹没前,男人终于松开她。
小姑娘眼尾泛着一抹淡红娇意,眼珠好似润泽的琉璃,似乎还陷在惊吓之中,怔怔的看着他,唇瓣被水光浸染得鲜艳亮泽。
容珺若无其事的拿出帕子,慢条斯理擦拭她的唇角。
“待会儿跟好我,就算见到钟钰也别离开我的视线范围,琳琅阁有太多勋贵,你若在无意间冲撞了他们,不在我身边会很麻烦。”
他的声音擦过她的耳边,像在交待再简单不过的事,实际上却是侧着头,断断续续地轻啄她的耳后、颈侧,温热熨帖。
是安抚,也是在为自己刚刚的失态赔罪。
云娆此时才慢慢地从窒息的恐惧中回过神来,还有些呆愣愣的,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能胡乱的点头应好。
下马车时,陆君平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十分识趣的闭口不言。
云娆这才发现,容珺居然带她来琳琅阁。
琳琅阁是京城里最有名的珠宝首饰铺子,寻常人进不得,能出入的都是京城的高门望族,达官显贵。
前世云娆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完全没想到容珺会带她来这里。
这里的首饰,她、她哪里买得起啊!
“公子,您不会和阿钰约在这儿吧?”
容珺淡淡的嗯了声:“方才不是和你说了?”
她刚刚根本什么都没听到!
云娆整个人都傻了。
容珺回头看她,笑得有些无奈:“要我牵着你进去?”
云娆连忙摇头,欲哭无泪的跟上。
容珺要真过来牵她的手,她肯定明日就会成为京城贵女圈的箭靶子。
陆君平与容珺非寻常勋贵,再加上两人姿貌过人,十分惹眼,完全是一进门就引来众人注目,尤其是那些名门闺秀。
凌国民风开放,男女之防不似前朝历代严苛,可正大光明往来,很快就有人过来寒暄,男女皆有,身份显贵。
容珺姿容出众,这些场面云娆再习惯不过,她低下头,想和以前一样,随着陆君平的贴身小厮退到一旁,却被猛地抓住手臂。
云娆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喉头。
“阿娆!”
听见是钟钰的声音,才终于又安稳的落回心口。
幸好不是容珺抓住她,万幸万幸。
云娆弯了弯眼,笑意灿烂,一抬头,才发现钟钰身后还站了两个人。
其中一人刚好揭开头上的帷帽,露出一张瓜子脸蛋,女郎身着鹅黄色齐腰襦裙,明眸皓齿,正微微抿起红唇,对着陆君平福身。
另一人衣着华贵,负手而立,虽生得英俊非凡,眸光却是寒冷如冰,仅是随意的站在那,周身就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矜贵冷峻,倨傲非常。
云娆起初还有些不确定两人的身份,直到目光掠过男子系在腰际的锦衣卫腰牌。
她呼吸一窒,仿佛浑身血液都在倒流般的僵冷。
第10章 “现在你还有另一个选择……
云娆耳朵嗡嗡作响,女郎却已取下帷帽,笑脸盈盈地朝陆君平喊道:“表哥。”
“岑姑娘。”陆君平朝自己的便宜表妹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瞥了容珺一眼。
陆君平的生母出身及位份都不高,明帝不知出于何种考虑,接他回宫时,居然召告天下,说他乃温贵妃所出,只是他出生时命中带劫,才不得不送出宫,寄养于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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