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内兄叫得可真顺啊!
岑煊没想到自己只是探个口风,容珺居然就这么厚脸皮的顺杆而上,直接喊起他内兄,好似他是故意要占便宜一样。
岑煊温柔的眉眼骤然冷峻,面无表情,冷声哼道:“容将军慎言,你与公主尚未成亲!”
云娆也没想到容珺居然在这么多人,就喊上内兄,俏脸骤然发烫,害羞的红着脸,用眼尾斜乜了他一下。
没想到容珺刚好也在看她,甚至极为温柔的冲着她笑了下。
男人眼角眉梢都带透着温柔,眼里的宠溺与爱意,更是几乎能将人溺毙。
云娆心跳不由得快了半拍,羞涩的咬住下唇,故作恼怒地撇开头。
陆君平与温斯年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大口糖,表情皆有点一言难尽,两人对看一眼,悄然无息地离去。
岑煊还有事在身,不便多留,也怕自己没能忍住,对容珺动手,没一会儿也走了。
梅兰竹菊四人此时已知道,皇上回京就要帮公主与容珺指婚,见到公主方才与容将军的互动之后,全都忍不住捂嘴偷笑,汤药端上来之后,极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转眼间,屋内就只剩下云娆与容珺。
容珺其实还很累,但昏睡这几日里做的那个梦,实在太让他害怕。
那个梦,极为真实,就好像他真的那么活过一样,他原以为是个美梦,没想到美梦的代价,是她再也不认得自己。
那陌生的眼神与语气,叫他害怕。
对温延清亲昵信任的模样,更是让他心痛难耐。
那根本不是什么美梦,那是世间最可怕的噩魇。
容珺吃力的睁着眼,就这么无声的看着云娆玲珑有致的背影。
看着她因为自己而害羞泛红的侧脸与耳根好半晌,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才终于逐渐消散。
“公主,臣渴了,不如您请人进来──”
云娆一听他渴,猛地起身,很快就倒了一杯水过来,放在榻边矮几,接着熟练的揽过他的肩头,将人扶抱起身之后,又在他腰后塞了两个引枕。
一串动作行云流水。
容珺鼻尖萦绕着她独有的清甜馥郁香味,眸色微微一暗。
他靠坐在引枕上,就这么一边被她喂水,一边看着她,微暗的目光里全是幸福笑意。
云娆被他毫不掩饰的眼神看得害羞起来,羞涩地别开眼:“以后你遇到这种事,能以自己的性命为优先么?”
容珺怔了下。
听出她话里的关心与害怕之意,仿佛整个人被浸泡在蜜罐里一样,浑身都甜得快要化了。
喝完水,云娆也不催促他,又端来汤药,一口一口的喂他。
容珺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眉眼温柔的小姑娘,怕自己又在做梦,怕等一会儿,她又会用陌生又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
安静地喝了几口药之后,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试探:“臣以后……还能叫您娆儿吗?”
这个以后,他虽然没有明讲,云娆却知道他指的是成亲以后。
捏着汤杓的纤长玉指微顿,脸上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热意,再次一涌而上。
云娆心中莫名欢喜,却也莫名心疼。
她不喜欢容珺跟她讲话时,总是这么卑微,这么小心翼翼,却又怕他像以前一样霸道不讲理。
她低不可闻的应了声,犹豫片刻,说:“不再受伤就可以。”
说来说去,还是在怪他没有好好保护自己。
容珺无奈的笑了起来,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解释。
“不是我不珍惜自己的命,”他的语气非常温柔,一字一句,极富耐心,“当时的情况,文若要是没了,我亦难逃一死,不止我得死,就连岑煊也得掉头,到时,温岑两家,都跑不掉。”
“温岑两家树敌众人,一旦垮台,定是墙倒众人推,莫须有的罪名亦会接踵而来,到时温家的姑娘就如砧板上的鱼,”容珺眸色微冷,“不论是你还是温澜清,都只能任人宰割。”
“好一点,兴许还能当达官显贵的妾,差一点,可能沦落烟花之地,甚至是被无耻之徒强取豪夺为外室,一辈子见不得光,肆意玩弄。”
云娆脸色煞白,看着他的杏眸逐渐浮现恐惧之意。
容珺心里一疼,吃力的抬起手,微凉的指尖轻抚上她苍白的脸颊,柔声低哄:“不怕,只要我还在,你定安然无恙。”
云娆眼眶逐渐湿润。
这才明白过来,他不是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他是为了护她周全,才会如此奋不顾身,以命相搏。
他可以将自己的生死置于度外,却不许任何人觊觎她半分。
见她眼眶红了起来,容珺心中懊悔。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她知道这些事,却又怕自己不说清楚,会在两人心中种下误会的种子。
前世他的一意孤行曾害她受尽委屈,他再也不想那样。
她既然已经认祖归宗,亲人还是京中的三大势力之二,他不能再像前世一样,一味的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让她接触世间的任何恶。
云娆手中的汤杓掉回碗中,溅起几许汤汁。
她将药碗置到一旁矮几,有些慌乱地扑抱住他。
饶是美人身娇体软,又香又甜,可容珺到底还有伤在伤,温香软玉投怀送抱来得措手不足,他不由得咬牙,痛得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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