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响声之中,不等老道士开口,吴婶率先发问:
“我临行之前不是吩咐过你,在家等我吗?”
那伏在她肩头哭泣的少女还没说话,就见走近的人中还有人唤了一句:
“娘——”
吴婶一见,简直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宝才、成才——”
“糟了。”
宋长青不知道何时溜到了宋青小的身侧,见此情景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了句:
“吴婶的两儿一女,还有吴叔竟然都来了这里。”
这一家人住在云虎山脚,早年时常送些瓜果蔬菜上山,与宋道长等人都很是熟悉。
宋青小一听他这样一说,自然明白他话中意思。
从吴婶之前的话中不难听出,她临离家之前,也知道沈庄的事情麻烦,并不愿意将丈夫、儿女都牵扯进这些事情里。
她那会儿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认为沈庄富裕,常年又请了高人等,事情迟早会解决。
恐怕在她看来,自己这一趟带了宋道长等人回娘家也不过耽搁几天功夫,等到此间事了之后,必会平安无事的回去。
所以临行之前,她应该叮嘱了家里人一番,让家里人等她回去。
可是此时一家人出现在此地,显然应该与她最初的话相违背,中间必定出了什么大事。
“你们怎么来了?”
吴婶心脏‘砰砰’的激烈跳动,一面颤声问了句。
她的男人年约六十,与她富态的身材相较,有些黑瘦,头上包了一圈汗巾,嘴上叼了根烟杆,听了她的话,嘴唇动了动,却没吱声。
而两个儿子都已成年,身材倒是高大,但神态憨厚,父子都像是不善言辞,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伏在她怀中的女儿哭了一阵,宣泄了一番心中的恐惧之后,倒是抬起了头来,抽抽噎噎的道:
“娘您昨日走了之后——”
“昨日?”不止是吴婶听到这话不对劲儿,就连其他人都瞪大了眼,颤抖发声。
“是啊。”
这一回,吴婶的男人倒是插上了嘴,点头应了一声。
“看样子我们都被鬼打墙困住了。”
老道士沉声的说道,一双眉头皱得死紧。
他本身有修为,已经达到了化婴之境,且又是专修驱鬼镇邪的道术,照理来说应该是这类阴魂厉鬼克星。
可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也中了道,中途数次没有发现有厉鬼附身不说,还被困进了鬼打墙里,隔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察觉。
由此可见,沈庄的鬼魂道行之深,怨气之重,实在难以应对。
其他人更是骇得不轻,对于前往沈庄一行后悔不迭,却再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吴家人听了老道士的话,各个面色大变,吴婶的女儿原本止住的哭音又有即将变大的趋势。
“昨天吴婶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一见众人因为少女的一番话而心神不定,话题即将被拐远,宋青小当即出声问了一句。
她年纪也很轻,可是语气却十分镇定,带着一种异样的从容,仿佛连老道士都受了此地阴气影响,她却像是半点儿都没有将先前所发生的一切放在心上似的。
这种冷静的表现令得宋长青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微微的吃惊。
她的话声清冷,带着一种别样的锋芒,仿佛一出口的瞬间,就将此地诡异的氛围击碎。
那吴妮儿先是愣了一愣,接着又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思绪,开口说起了昨日发生的事。
原来昨天吴婶离家之前,确实叮嘱了家中众人不用担心,她多则十天半月,少则三四天必会回来的。
家中的人也都应承了下来,虽说对沈庄的事也很担忧,可大家一开始的想法与吴婶一样,觉得沈庄的乡绅富户总会迟早解决此事,也并没有将这事儿看得太严峻。
吴婶离家之后不久,又突然折返了回来,只说是忘了带一样东西,末了临走的时候,让女儿、丈夫等人同行,说是宋道长的吩咐,人多阳气也盛,好压过妖邪。
“您只说与宋道长等人先行分开,约好了要在哪个地方等。”
家中的人也没有多想,听了吴婶这话,便都应承了一声。
她娘家富庶,出嫁的时候嫁妆很多,平时也多有补贴,使得吴家与岳家走动很频密,双方感情很亲。
听闻岳家出事,妻子又有要求,自然吴大叔与儿女是不可能拒绝的。
“当时大哥二哥都在镇上干活,您走了一道,就让我们先赶路,说寻到了大哥、二哥,就来找我们。”
少女口齿伶俐的将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讲到这里之后,那表情憨厚的吴家大郎终于点了下头:
“我跟成才都在店铺干活,就接到了您托人送来的口信。”
他说道:
“送口信来的人说,您身体不适,让我跟成才快去接您。”
自上一次吴婶从沈庄归来之后,确实脸色不大对劲儿。
夜里也睡不安寝,恶梦频频不说,脸色也发白,家里人都看在眼里,觉得她是不是患了什么疾病。
本来打算等沈庄的事情了结之后,找个大夫替吴婶把脉,抓几副药吃。
哪知吴婶才刚出行,就出了事,两个儿子一听都急得不行。
吴婶听到这里,又急又气,心疼家人卷进了这桩事情中,不由埋怨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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