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青晕头转向间,听到老道士的咳嗽,跌跌撞撞的往两人方向迈了过来:
“你没事吧?”
“咳,咳——没——没事。”
老道士为免他担忧,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勉强答应了他一声。
而此时船舱上其他的人也终于缓过了神来,想到先前的那一幕,还心有余悸:
“刚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宋长青努力甩了甩脑袋,竭力想令自己清醒一些,听闻其他人的话,他像是想起了先前发生的事般,怒道:
“有个老婆子,鬼鬼祟祟——”
他说到这里,转头去找那拿罐子的老婆子。
只见一个抖得厉害的矮胖妇人正哆哆嗦嗦的往人多的地方爬,他一看此人,便气得眼珠通红,大步往前,一把抓住她衣领,将她揪了起来:
“就是她!”
“哎呀,杀人啦!”
那老婆子亲眼见到先前阴尸出没,早就已经被吓破了胆子。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冷不妨被这一抓,直吓得两眼发直,口吐白沫间,身体抽搐着像是下一刻就要晕死过去。
“好了长青。”老道士一听到老婆子惨叫,不由捂着胸口喘了口气:
“放了她吧。”
“师傅——”
宋长青想起先前的事,还十分气愤:
“这老婆子拿已经腐坏的黑狗血泼洒了您的法剑……”
他目光一转,落到了地面之上,那里还摆了一个空罐子,他伸腿踢了一下,罐子‘哐哐’的滚个不停:
“罐子还在那里。”
“她也只是受人驱使。”
老道士受了伤,声音沙哑,说话时都显得有些中气不足的样子。
他这模样看得宋长青既是气愤,又是担忧,又怕宋青小扶他不住,忍着怒火将那婆子如烂泥般的身体一扔,扯了扯包裹上前扶他,还有些委屈:
“可是师傅,就因为她的举动,使得您的法器被污,导致道法失灵,让怨灵、阴鬼入侵,险些害死了我们一船人——”
其他人一听这话,顿时都回忆起了先前发生的事。
一想到大家先前险些死于阴尸之手,不由都跟宋长青一样又气又恨:
“对!想起来了。”
“都是沈家那婆娘惹的事——”
“好端端的说这个邪那个邪的,我看她才中了邪!”
“如果不是这老婆子搞事,毁坏了老道长的法器,我们怎么可能会被,被,被——”
说话的人一连张了几次口,但每次一想到先前看到的从船底爬出来的阴尸,便恐惧万分,最终连‘鬼’字都不敢说出口,含糊道:
“——被袭击?”
“就是!”大家纷纷点头,转而吹捧老道士道:
“道长真乃神人,法剑没被玷污的时候,一路平安也没见出什么大事。”
众人越说越气,想到险些死于非命,有人咬着牙恨声道:
“我看她说这个有问题、那个有问题的,却全不提自己,他们一家都像是排挤老道士,仿佛深怕有个老神仙跟我们同行,我怀疑这姓沈一家也是为虎作伥,怕不是遭了冤鬼附身,要来害我们!”
“嘶——”
“……”
这话一说出口,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那被吴宝才抱在怀中的小孩受到这气氛影响,不由又开始啼哭出声。
“有可能。”
大家反应过来,都忙不迭的要爬离那老婆子远些。
“他们最先上船,我们后到的都是听他们摆布已——”
“滚开——”
众人嫌弃的拿脚去踹那婆子,那婆子将身体缩成了一团,任人‘砰砰’踹打,也不敢独身一人。
“冤枉啊……”她以手抱头,哭天抢地:
“各位好汉饶命,道长说得对,我也只是听命于人。”
众人踹了几脚,她厚着脸皮不肯独身一人,大家打了一阵,那船身被震得左右晃动,舱内江水泼洒了众人身体。
船舱内的人踹打了她一顿出了口气后,又问:
“那沈家夫妇呢?”
有人提到这沈家人了,吴妮儿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我们出舱的时候,他们就留在舱内……”
可能这一家人早打了鬼主意,所以在众人出舱的时候特意留了下来。
只是后来意外发生,阴尸出现,将大家骇得不轻,自然也没有人再关注沈家的夫妻两人。
这会儿吴妮儿提到这家人还在舱中的时候,老道士道了一声:
“不好——”
他说到这里,急着想要转身。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他望着船舱的方向,一脸忌惮之意。
经过先前阴尸爬船一事,江面的雾更浓了许多,光线也比之前更昏暗了些。
船舱内漆黑一片,半点儿光影都看不到,像是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破损的船舱门形同一个怪物张开的大嘴,里面黑漆漆的,又静得有些瘮人。
沈家的这妇人嘴有多刁,从她之前跟老道士吵架便可见一斑。
可奇怪的是,从船出事到这会儿事态平息,众人踹打她的老仆,她离得又不远,若没有出事,不可能到这会儿既不呼救也不骂人的。
想想阴尸出现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爬出来的阴尸吸引,根本没人关注舱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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