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心中一沉,正欲说话,那等着几人给钱的男人像是有些不耐烦了,催了一句:
“几位客官,一共五文,你们不会想赖账吧?”
“哼!”
老道士忍下心中的焦虑,冷哼了一声,将那荷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块金元。
那金元出自三百多年前的大金朝初期,工艺并不如何出色,有些地方厚薄不一,上刻:铸于大金万盛元年。
金饼之上黑气绕缠,鬼气森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老道士拿起此物放到这男人的手中的时候,这男人却一下子喜笑颜开,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赏赐。
“正是此物!”
金饼之上的黑气对他来说就像是真假币的辨认,他二话不说将手掌一抖,便将吴婶之前交给他的那些钱币‘叮叮铛铛’洒落在地,同时将那金元紧紧握紧。
“您稍等,我得找您的钱才对。”
他说完这话,又从腰侧摸出数吊钱,取出几个之后,将剩余的钱币一并递向了老道士。
老道士验证了内心的猜测,眯了眯眼睛。
“这是什么钱?”吴婶凑了近前来看,见那些钱币都陌生得很。
这些钱币厚薄不一,大小相似,但无一例外,上面都写着:于大金万盛元年。
临时民国政府成立之后,发放的钱币可与这些钱币不同,吴婶生于民国之初,对于大金早期的钱币了解并不多,却一眼能看得出来这些钱币已经年生很久了。
“买命钱。”
老道士双手揣胸,并不去接那吊钱。
吴婶眼睛受了伤,看不大清楚,一见有人递钱,本能的想伸手去接来看。
一听老道士这话,被吓得不轻,如触电般忙不迭的将手又收了回来。
举着钱的男人脸色瞬间黑沉了下去,像是眼中的生机一下被断绝,整个人变得死气沉沉。
见老道士不接,他冷声道:
“我劝你还是将钱接下来。”
他咧了咧嘴角,露出黄黑相间的牙齿:
“城中要花钱的地方多得很哩,你不要不识好歹——”
话音未落,却见宋青小的眉头一挑,眼中寒意迸出,当即将话锋一转:
“当然,这规则是对普通的客人,像您几位这样的贵客,又不一样了。”
说完,他将这吊钱一收,恭敬的比了个‘请’的姿势:
“这边上岸。”
正在这时,那其中一个妇人尖叫了一声:
“啊!”
众人注意力被她吸引,都转过了头去。
她蹲在地面,正在拣先前被那男人扔在地上的吴婶给的那些钱。
其中一枚最贵重的银元掉落到了那一排白布下面,这妇人被钱冲昏了头,竟壮着胆去掀那白布,正好看到了腐尸的一角。
“它在动——”
握了一把铜钱的女人抖得厉害,牙齿‘喀喀’打颤:
“这尸体在动。”
“土包子。”
收钱的男人见她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冷笑了一声。
“……”老道士有些无语,皱着眉招呼了她一声:
“走了。”
这一趟进沈庄,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这妇人倒还有心思去拣钱。
那妇人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正巧被那一只腐烂的脚后跟压住的银元,心思挣扎了半晌,最终仍不敢探手去捡,只好遗憾的站了起身来。
几人上了岸中,便听到城里有叫卖声、嬉闹声、说话声传了过来。
“卖冰糖葫芦嘞——”
“客官,您要点儿什么?”
“……”
那声音热闹非凡,听得人心中不时生出诡异至极的感觉。
沈庄城外绕城种了桑树,那桑树此时长得至少七、八米高,每株一人环抱不过来。
树冠大得很,上面结满了颗颗如同鸡蛋大小的黑色桑椹,沉甸甸的挂了满树冠。
宋青小的手指一捻,一丝灵力疾射而出,斩断了一条带着枝叶的桑椹,被她虚空一抓,握进了掌心里面。
那桑叶翠绿非凡,上面叶纹呈青色,脉络分明形同血管。
她将那桑椹掐了下来,枝条断口处涌出一股股殷红的汁液,像血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见到此景的其他人都觉得十分诡异,既怕又惊的退了半步远。
宋青小看了一眼,又将桑椹捏爆,汁液迸溅开,像是握了一手掌的血。
但随即这些血红汁液结为冰晶,被她一握之间碎裂开来。
片刻,她手掌就干干净净,像是没有沾上半点儿脏污般。
“有很重的煞气。”
这些桑椹之内的汁液带着极重的阴煞之气,浓郁非凡。
老道士也感应到了上面缠绕的黑气,点了点头,面露凝重之色。
众人进了城中,城内的情景却令众人惊愕。
“怎么会这样呢?”
吴婶率先惊呼出声:
“我半个月前回来的时候,明明还不是这样的。”
其他无论是沈庄的原住民,还是新搬来此地不久的男人听了这话都不住点头,显然被城内的情景吓得不轻。
只见此时城中各处此时显得十分破败,一些建筑腐朽不堪,像是存在了数百年的时间。
街道之上挂满了黑白的披条,像是家家都有人办了丧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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