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虞慈那时候的信心也毁了差不多,写过几篇,但都?找不到感觉,草草的结束。
再后来,秦华月终于不再管她了,可她心里的那个梦,也随着这段经历,以及不断的失败,渐渐的埋藏了起来。
写文是需要?天赋的,也需要?灵气的,年纪越大,心上?的尘埃越积越厚,越难以像来时那样?干净纯粹。
也少了冲动、热情和激情。
秦华月老是说,写这种东西的人?,都?是社会上?最底层的人?,最没有?地位的,最不被人?看得?起的。
她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算是有?地位的,被人?看得?起的,难道非得?人?人?都?像陆严岐那样?的就算好了吗?
她的概念里,活着,只要?过的开心,不去给?别人?添麻烦,善良,帮助别人?,就算是很平凡的人?,也是很闪耀的。
为什么非得?要?有?地位?
而且什么叫有?地位?
她没有?概念。
一个人?靠着自?己的双手吃饭,不去偷不去抢,如果这都?叫没地位的话,什么才叫有?地位?
她本以为,就秦华月一个人?这么想,可并不是。
现在想来,或许陆严岐也是。
“有?一年暑假啊,好像是初中还是高?中,忘记了,去他家玩,说起我俩都?在假期干了什么,他妈妈说他一个人?去了一趟西藏,言语间都?是骄傲,我妈说我啥事都?不干,忙着写我的破小?说,他当时没表态,后来我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他走过来,面对着我,一只脚跪在沙发上?,低头看我,突然很莫名的笑了一下,轻轻说了一句,写小?说?”
“当时他的神态有?种轻视,我什么也没说,当没听?见,就这么过去。也许在我内心深处,也不认同自?己写小?说吧,觉得?那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为什么我妈要?这么说出来,像是为了故意?让我被人?嘲笑。”
“我很瞧不起这样?的自?己,不敢去面对,一直在逃避,就算是很喜欢很喜欢的事情,也不敢去争取。”
“害怕别人?说我,害怕他们异样?的眼?光,害怕被看不起,害怕他们嘲笑我,从?小?到大,不管我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被认可,也就懒得?去争取。”
“但我又是个很执着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喜欢他喜欢这么久,也不会坚持一件事,坚持这么久,可每一次的失败,都?在加深我的自?我厌恶感,我是个做什么事都?不行?的人?,连喜欢一个人?,想和他做朋友,这样?简单的一个愿望,也达不成。”
她笑着说这些?,嗓音轻软,却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听?得?宣潮声喉口涩意?浓烈,他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可在他心里,她好得?不得?了。
怎么会不好呢,在工厂全都?是大男人?们扎堆的地方,她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一点也不怕吃苦,跟着他们爬上?爬下的,有?的地方特别高?,看的他都?心惊肉跳,怕万一有?什么闪失,可她却还反过来安慰他,“没事儿,宣哥,你别担心我了,快忙你自?己的去吧,我这儿有?问题再过去问你。”
平时话不多,和她说一遍的事情,就马上?理解,记不住的事情会写在随身?带的小?本子上?,他看过她的字,很好看。
都?说字如其人?,宣潮声觉得?一点儿都?不假。
还有?一点是宣潮声最喜欢她的地方,每次和她说话的时候,她都?会很认真的听?,眼?睛看着他,也不会东张西望的游走,很尊重人?,后来他也观察发现,不仅是对他这样?,对别人?,她也是这样?的。
不管哪次来仓库,都?会带点好吃的过来,和大伙儿分着吃。
工作永远都?是放第一位,一点儿也不娇气。
还有?,爱笑。
笑点似乎很低。
一群人?说话,她是听?得?最认真的那个,话不多,却克制不住会笑,笑起来很大声。 很爽朗。
好像也是遇见了她,喜欢的人?该是什么样?子,在宣潮声心里,慢慢的有?了一个标准。
喜欢听?她说话,喜欢看她笑,就算她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都?觉得?这一天倍儿开心,倍儿有?活力。
虞慈一点也不知道宣潮声在想什么,也一点也没发现,他的步伐变得?很慢很慢,像是在拖延时间,听?她多讲一点。
她趴在他背上?,对自?己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检讨。
“我早该发现,我和他不适合,就像我喜欢小?动物,他一点也不喜欢,我喜欢的东西,他觉得?幼稚,和他讨论什么东西,他都?会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认为我什么都?不懂,像高?级动物看低级动物一样?,他对我和詹行?都?是这样?,还有?……”
她停了停,像是在回忆,“那次其实我挺生气,但也确实是我太懒了,自?取其辱,是上?高?中的时候,我们作业实在太多了,我完成不了,那天晚上?正巧他家来我家吃饭,吃过饭他和詹行?都?到我房间,我在忙着写试卷,他走到我旁边,我趁机问他答案,正好是选择题,他报我写,我还挺乐呵的,以为这次肯定能对,结果交上?去发下来一看,他给?我的答案全都?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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