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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便是寒芒一闪,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挑飞进营帐内。
    薛怀一避,那人头就摔在了崔雱尸体上。
    来者正是负责接应的丁酉海。
    他在外面就等不到,又见大军营帐内有动静,便干脆单枪匹马地杀进来了。
    丁酉海这一刀砍完,可只是开始。
    就见他握着宽刀的手腕微震,在震开那淋漓鲜血之后,屈肘内扣外扫而出,刀锋所到之处,横尸遍地。
    一时间,所有士兵调转枪头,企图扑杀丁酉海。然而这群起而攻之,势必就是人多的那一方你踩着我脚,我打着你头。
    如此一来,丁酉海在原本的武力优势上,更是如虎添翼。
    营帐里,顾奕竹和杨守山已经交手了数个回合之后,武功日渐生疏的杨守山越打越吃力,周身几度受伤,呼吸也逐渐开始短促起来。
    眼看要输,杨守山眼尾一吊,架住了顾奕竹一掌,将他朝后掀开数步,说道:“阁下若是愿意,他们出什么价码,我都出得起。”
    然而顾奕竹照样不回话。
    他振臂下打,一肘子打在杨守山腰腹之上,打得杨守山后退数步,接着反握刀把腾空而起,双脚连蹬在杨守山肩头两侧,逼他后仰继续朝后退去。
    杨守山踉跄地连退了数步。
    顾奕竹稳当落地时,一个扫堂腿,撂倒了杨守山。
    “都住手!”
    混乱中,杨守山大喝了一声。
    营帐内外的金戈之声在这一瞬间停了下来。
    所有兵丁转头望去,就看到自家都督已经被贼人给挟持了。
    然而他们停手,丁酉海可是不讲规矩的,他手腕一转,刀锋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崩打上扬,把自己近前的两个士兵的头给挑飞了。
    “散开一条路。”顾奕竹扣着杨守山对士兵们冷声说道。
    杨守山喘了几口,跟着说道:“散开!”
    月上中天。
    由顾奕竹裹挟着杨守山为中心,丁酉海薛怀左右保护,四人边走边退地往驻地外围走去。薛怀临走时,顺走地上的一摞信件,揣在了怀里。
    “几位都是有志之士,若是可以,我愿以重臣之礼待之。”杨守山吊着一口气,好言相劝道。
    可惜,同行三人,都是不爱说话的。
    没人理他。
    等到顾奕竹挟制着杨守山退到驻地边缘时,他突然高声说道:“如今天子已经颁布诏书,杨守山是乱贼之首,他当受责难,但你们不同。”
    顾奕竹的视线在士兵们脸上一一划过。
    “你们本不必受此无妄之灾,只要你们就此遣散回家,那么天子便不会为难于你们,你们不此后不用再服兵役,不用再与家人离散!”
    “若你们执意要继续下去,那么符龙飞的符家军便是你们的下场。”
    他的声音夹以内力,扩散得极远。
    “什么下场?”
    “符将军怎么了?”
    “这人是在诓我们,不要信!”
    “可我是真想我娘了。”
    人群中嘈杂不已,说什么的都有。
    顾奕竹顿了顿,继续喊道:“符龙飞已经被我们杀了,他的十万大军也不过是幌子罢了,实际兵马不足三万,我戎州城内府兵外加援军却是真正有十万之数,剿灭他们,轻而易举。”
    这话是李照在来时就教过的。
    不管李照那边能不能做到歼灭符龙飞的人马,顾奕竹这头都得照本宣科地吹。
    这一席话无异于一团火,点燃了本就心生退意的士兵们。
    毕竟,只有他们才知道,符将军的人手的确没有十万,所谓的十万大军,不过是借种种计谋演出来的假象罢了。
    杨守山听得是面沉如水,然而他想说话,顾奕竹却是掐紧了他的喉咙,令他半个字都无法吐露。
    有一个人起头,便会带出一群人。
    “我娘还在家里等我,我不能死在这儿。”有人崩溃地大喊了一声,随后把手里的长枪抛了,转头便朝夜色中跑去。
    “我若是死了,我媳妇儿定是要改嫁的,我不能死!”
    “谁没个老娘呢,谁想死在这儿呢?都督可是都被挟持了,我们这种小喽喽又能做什么?”
    一个。
    两个。
    大军中叛逃的越来越多。
    但同时留下的,也是抵死不会放顾奕竹他们离开的死忠派。
    杨守山此番亲自坐镇戎州,却没有带多少副尉,一来是其他地方还需要抵御匡武川,而来是各地纷乱频起,他自持带一个崔雱在身边,便已经够用。
    此时的杨守山心中悔恨不已。
    他到底是轻敌了。
    “抹了脖子了事,剩下的这些没走的,再说什么也都不会走了。”丁酉海对着自己的宽刀吹了一口气,纵身便飞入了人群之中。
    薛怀紧随其后。
    两人于乱军丛中大杀四方时,顾奕竹敛眸横臂,了结了杨守山的性命。
    杨守山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和自己最厌恶的庶弟同年同月同日死,他被像是破布袋子一般撇在地上,发出了阵阵惨叫。
    那惨叫声便是士兵们冲锋的号角,令他们胸中生出复仇的孤勇,即便是面对着武功高强的武林人士,也丝毫没有怯场。
    而在面对人海战术时,纵然丁酉海三人武艺卓绝,也难以招架。这的残军人数之多,他们即便是砍瓜切菜也得再砍上几个时辰,是以逐渐败退,三人背靠着背,成防守之态,被逼到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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