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私底下都穿戴这护膝,却很少有人拿出来指责什么,真有那么没有脑子的说出来摆在明面上,那受排挤的是谁还不说准了。
毕竟说不准什么时候,总有用上的那一天。
这话董妈妈不说,阿福自然也猜得一些。她认命的拿起剪刀,跟着董妈妈剪裁起来。她前世没人教导过针线,只是自己学了一些简单的缝制,看着董妈妈娴熟的动作,她不由艳羡。就这样过了几日,阿福竟然也升起几分兴致来,每日几人都是窝在内室,点着炭盆做针线,一做就是一天。
如此,很快就到了老夫人回府的日子。
这天阿福正在跟着董妈妈学习如何裁剪身上穿的衣服,正在学的认真的时候,就听外面传来景儿的声音,说是太太那边传了话来,老夫人的马车已经到了城门口,很快就要到府门了,让阿福准备着过去迎接。
因着春儿的事情,景儿便有些夹着尾巴做人的样子,不但将春儿的活计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还生怕别人再说闲话,将春儿伺候的舒舒服服。春儿的脚伤还好了不少,前两天还见她拄着个拐杖在院子里跑动。
只是在面对阿福时,春儿的眼中便多了很多的感激,把阿福看得心内愧疚多了几分。若不是她做了手脚,春儿也不会崴脚,崴不到脚也不会发生煤气中毒的事情。所以说,罪魁祸首还是在阿福身上,偏偏春儿认定是阿福赏赐的药膏救了她一命,便把阿福当作了救命恩人。
阿福觉得这个救命恩人四个字,实在刺耳的很。每次杨柳提起来,阿福都会迅速将话题转移,久而久之,杨柳便也不说了。但是阿福不慕声名不挟恩图报的名声便渐渐在承恩伯府传递开来,甚至还因此传到了京城勋贵中。
当真也是无心插柳了。
只是这话传出去后,京城中只是当做谈资,但在承恩伯府,却是几人欢喜几人忧。
话转回来,阿福听到景儿的话,急忙在董妈妈和杨柳的服侍下换了外出的衣服,临出门的时候,董妈妈还亲自给阿福系上她赶出来的棉护膝,这才让杨柳带着阿福出了门,朝着正院而去。到了正院,张氏也已经穿戴好了,院子里除了张氏外,还有程姨娘蔡清萍和蔡清芳及她的姨娘等人,另外还有个略微熟悉的面孔也跟在程姨娘的身后。阿福冷眼瞧了半晌,才忽而忆及那人的身份正是她的阿娘魏氏生前,身边的一等丫鬟紫莺。
若不是这次看到,她差点都忘记有这么个人了,可见紫莺在府里是如何的低调。
程姨娘端的是目不斜视,蔡清萍和蔡清芳两人自然是做不到的。看向阿福时,一个傲慢不屑,一个是双目恨不得喷出火来。阿福不理,上前给张氏请安,只是抬起头时,她明显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阿福装作不经意的望过去,正看到紫莺看过来的目光。
紫莺没料到阿福看向自己,忙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张氏看到人都到齐了,这才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大门口。
到了门口,府门已经打开,门外和门内的地上都扫的干干净净。又等了大半个时辰,才看到阿福的父亲承恩伯坐在马上,朝着府门而来,他身后是青色帷布的马车,周围跟着派去城门口接待的婆子小厮。
马车停在府门口,有婆子上前将脚凳放在车前。承恩伯也下了马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车辕处,张氏也前行站在承恩伯身边。马车的棉帘被掀开,首先出来的是个十来岁的姑娘,她的眼角有颗美人痣,笑起来睫毛弯弯,如同两弯月牙十分的好看。这姑娘率先跳下马车,回身掀起帘子,才看到承恩伯府的老夫人程氏的身影。
承恩伯老夫人穿着一身福字滚边的直领对襟,应该是用棉衣改做的,看起来颇为厚实。外面系着个藏青色的披风,衬托的她脸色更加严肃几分。
娘,儿子扶您下车。承恩伯伸出手来握住老夫人的手腕,老夫人借力就下了马车。
承恩伯老夫人下了车,在门前站定,抬起头看向承恩伯府的门匾,感叹道:大半年不见,府里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然后她看向旁边的张氏,拉过张氏的手拍了拍,辛苦你了。
张氏笑着行了礼道:不辛苦,是媳妇该做的。
承恩伯老夫人赞许的看了看张氏,又将目光落在门前的众人身上,最后目光落在蔡清萍身上,萍儿长高了。
蔡清萍两步上前行了礼,凑近马车前笑着跟老夫人撒娇,祖母,您可回来了,萍儿想您想的好久了。你再不回来,萍儿就要央了父亲送我去找您了。
蔡清萍的两句话说的老夫人弯起嘴角,她上下打量了蔡清萍,松开张氏的手拉过蔡清萍,笑着开口道:你这猴儿,惯是个会说话的。
说完,抬起脚朝着府内走去。
张氏在旁边看着蔡清萍簇拥着老夫人进府,脸上的表情未变,眼中的冷芒却是猛然一闪。
一路到了承恩伯老夫人的寿昌院坐定,阿福和蔡清芳才上前请了安。
对蔡清芳,老夫人还略带着笑意点点头,然后叫蔡清芳起身,恩,你也长大了,看这小脸越来越白净了。但是在看到阿福的时候,她眸中的笑意就冷了几分,只是淡淡的开口:几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像你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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