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成为这样的人呢?明明最讨厌那些阴私手段鬼蜮伎俩,可偏偏还用的十分顺手,并因此起了沾沾自喜的小兴奋。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她刚才问杨柳的时候,虽然是害怕是担忧,但那都是怕会被老夫人查出来,担忧自己该怎么解释,才能将这件事蒙混过关。
院子里的风吹到阿福的脸上,彻骨的冰凉。她抬起头,面前已经不见了厚穆和冯成的身影,只有杨柳和碧云站在她的身边,担忧的望着她。
见她抬起头,杨柳小心翼翼的道,姑娘,厚公子已经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碧云也道,是啊姑娘,院子里起风了,再晚会儿天就更冷了。
好,我们回去吧。
槐院的堂屋里每个角落都摆了烧的旺旺的火盆,盆中的碳火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给寂静的屋子添了几分人气。堂屋的正中摆放着一个圆桌,桌上摆满了各种饭菜。饭菜荤素搭配,有鱼有肉,有菜有汤。圆桌中间还放着个小小的碳炉,炉子上温着已经烫好的酒。
阿福一进屋,怀里就被董妈妈塞了一个汤婆子,脚下也被春儿放了个火盆。还没等阿福反应过来,董妈妈便道,姑娘赶紧的,这火盆可要一脚踏过去,才能趋吉避凶红红火火。
阿福抱着沉甸甸的汤婆子,置身温暖的空气中,闻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看着周围杨柳春儿和董妈妈等期待的笑容,她忽然觉得刚才的那些心思都变得淡淡的。
谁不想过得好呢!就算是为了这些笑容,她做得那些也都值得了。
阿福提了裙子,像是跨过心中那道坎一般,毫不迟疑一脚跨过了火盆。
董妈妈带头鼓起掌,众人都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杨柳推着阿福入了内室,边推边道,奴婢早就让人准备了热水,姑娘赶紧好好洗洗换了衣服出来吃饭,这些饭菜是我们特地凑了银子让厨房准备的,姑娘可不能辜负了我们一番心意。
等阿福洗完澡梳洗完毕出来,碧云也已经换了衣服在外面忙活着。看到阿福出来,董妈妈便拎起酒壶倒了杯酒递过来,道,姑娘,我除了这条命什么都没有,既然您救了我的命,那我这条命就是您的。以后您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我绝无二话。
阿福接过酒,放在鼻间细细闻了闻,却是端在手中道,我虽然是做主子的,但是很多事却并不如妈妈懂得多,以后还要妈妈多多费心,你若是只听我的,那这杯酒我可是不敢喝了。
这话说出来,屋里的几人都忍不住笑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屋内的碳火起了尘,董妈妈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红,她给自己倒了杯酒端起来,道,既然姑娘不嫌弃老奴老眼昏花,那老奴自然不敢推辞。
阿福这才喝了酒,落了坐。
看着桌子旁边摆着酥糖,阿福才恍然,原来竟是春节前的小年。
想到这里,阿福笑着招呼,都坐下吧,今儿不分大小,我们主仆也吃个团圆饭。
杨柳碧云和春儿几人这才跟着坐到一边。
景儿呢?怎么不见她在?
阿福左右看了眼,见没看到景儿的身影,多嘴问了句,便见屋内除了碧云外,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好了起来。
几人互视几眼,董妈妈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站起身,姑娘,老奴逾越了,做主给景儿放了一天的假,让她回家过小年。
哦。阿福漫不经心的哦了声,虽然发觉屋内氛围的不对,知道可能有别的事情发生。但她实在不想因为此事影响了大家的好心情,也没有问下去,反而安慰董妈妈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妈妈不必如此。赶紧坐下吃饭吧,不然饭菜都凉了。
众人见阿福没有再问,便都高高兴兴的吃起了饭。这顿酒吃的是酣畅淋漓,也算是酒足饭饱。等众人都放下筷子,杨柳招呼着外面的婆子进来收拾碗筷,阿福则抚着吃撑的肚子,在内室来回走动着消食。
董妈妈掀开帘子低头进来,束手站在旁边,轻声喊了声,姑娘。
说吧,她做了什么。阿福抬头看了董妈妈一眼,淡淡道。
从刚才吃饭前她那不经意的一问,就发觉了有问题,看到董妈妈现在这般严肃的样子,她更觉得这事可能小不了。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急,更不能露出着急的样子。
董妈妈便将发现说了一遍,阿福心中的疑惑才有了答案。
原来老夫人所说的私见外男,不是指厚穆,也不是指徐克,而是淮安侯。当初淮安侯进她马车中半路下车的事情被小范围的传了出来,自有那不嫌事大的告诉了程姨娘。程姨娘自然看不惯她,抓到了把柄如何能放过,让蔡清萍跟老夫人谈笑的时候当笑话说了出来。
这个不嫌事大的人便是景儿。
解了心中的疑惑,又出现了新的疑惑,阿福皱了皱眉,她怎么知道的?
其实阿福想问的是,她如何暴露的。毕竟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背主的事,被人发现了可是了不得,景儿捂着还来不及,如何会露出痕迹。
董妈妈在宫里呆了十来年,是个人精似的人物,自然能晓得阿福心中的想法。见她这么问,董妈妈便将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阿福这才恍然,暗道,怪不得蔡清萍前世豁着名声不要,也得把小香赶出去,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这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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