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瞳兄?”
“我出去走走。”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室内又恢复安静。
薛见晓瑟瑟发抖,魔修竟在他身边!他又看向?兼竹,魔修竟是他朋友!
他直起?身来扒拉兼竹的胳膊,“完了,他是不?是生气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会?不?会?夜里把我给偷偷解决了?你为什么会?认识魔修?”
兼竹被扒拉得?外衫都垮下一截,他重新拢好衣襟出声安抚,“乌瞳兄不?是这么记仇的人。”有仇一般都当面手撕了。
薛见晓细细看过他的神?色,确认对方的说辞不?是善意的谎言,稍微放下心来,又把关注点投向?别的地方,“你好像对乌瞳的印象很好。”
“承蒙照顾。”
咯噔。薛见晓心头一跳,“仙尊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对他印象好。”
“当然。像我这般直白坦荡,在见到乌瞳兄的第?一眼?,我就同怀妄感?叹他好酷。”
“……”那你可真棒。
薛见晓小心翼翼,“仙尊怎么说?”
兼竹,“他不?置可否。”
薛见晓觉得?怀妄更像是在忍气吞声,不?要开口就气到崩人设。
在短暂的沉默之间,兼竹转头看了眼?紧闭的屋门。
今日八方临门,十几里内来了很多名门正宗,他想到乌瞳魔修的身份,还?是决定避免节外生枝的可能?。
况且当了好长时间的鸟,也该出去走走了。
“我去叫乌瞳兄回?来。”
薛见晓,“你去哪儿找人?”
兼竹,“去茫茫人海中找。”
薛见晓把险些出口的话?咽下:我看你就是海里的那朵浪,迟早被怀妄……
吱呀,屋门却已经被关上。
·
出了客栈,外面的街道上有了不?少人声。
兼竹四下看了看,来来往往的行人间没有乌瞳的身影,想来已经走远。他给乌瞳传讯,“乌瞳兄,你在哪里?”
乌瞳没有隐瞒自己的去向?,“出了客栈向?西有座桥。”
兼竹应下,按照乌瞳给出的方向?走去。
正是大清早,街边很多店铺出摊,早茶铺上热气缭绕,白雾腾腾。兼竹走出一截,便看前方桥下立了道红衣人影——四周空气清冷,街道路面和桥梁的护坡都是灰白色,衬得?乌瞳更加显眼?。
兼竹走过去,“乌瞳兄。”
乌瞳靠着桥边侧头看来。
兼竹说,“你刚刚没生气吧?”乌瞳嗤了一声,他便知道前者是没放在心上了。
他也靠在桥边,晨风微凉,拂面而?过很是凉爽。桥下河水泛着波光,映着头顶稀疏的云絮。
“很多名门正宗的人都在附近,乌瞳兄还?是不?要乱跑,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乌瞳不?爽,“你们名门正宗就是麻烦。”
他说完又道,“你的老相好也麻烦。”
兼竹知道他说的是怀妄去当领头羊的事?。确实是麻烦,若换做他自己,大概也懒得?去参与。
但他了解怀妄的为人——作为当世唯一的大乘,天下第?一的仙尊,必然逃不?开担负苍生大道。
“他若愿意,便随他去。”兼竹看着下方的河面笑了笑。
乌瞳嘴唇动了动,没再说什么。
兼竹又问,“你打算多久回?魔界?”
乌瞳说,“怎么,急着要分道扬镳?”
“你这就是过度解读了。”
“……”
乌瞳的目光落向?面前的河岸,挑着扁担的城中百姓从岸上走过,小吃摊上腾着热烟,“看情况。”
兼竹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闻言便说,“在人界多待会?儿也好,人间的逸闻趣事?很多。”
他说这话?时正撑在栏杆上,脑后的那条银色发带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乌瞳注意到,就想起?兼竹化作青鸟时头顶的那撮银色羽毛。
“这是怀妄给你的?”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兼竹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乌瞳伸手指向?他脑后,“这个……”
兼竹下意识直起?身避开他的手。乌瞳的手停在半空,兼竹反手摸到那条发带,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乌瞳收回?手来抱在胸前,目光扫过他,嗤笑一声,“看来是了,看你这副紧张的模样。”
兼竹回?道,“对我而?言的确珍贵。”
他倾身半趴在河边围栏上。乌瞳站在一旁看着他,只见他眼?底晕着盈盈柔光,嘴角微微勾起?,像是陷入了一段美?好的回?忆。
乌瞳没有出声打断。
兼竹便心无旁骛地看着河里的鱼:这个时令吃鱼正好。清蒸鱼能?保持肉质最大的鲜香,松鼠桂鱼的口感?则更丰富一些,成年人不?做选择题,一会?儿等怀妄回?来,不?如一起?……
他正出神?地想着,忽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兼竹若有所感?地转头望去,就见一道白色的身影穿过人群而?来,几步间停在自己跟前。
真是说怀妄怀妄到。
兼竹直起?身来,打算同他说中午吃鱼,“怀妄……”
话?音戛然而?止。怀妄将?他一把拉住带向?自己身前,二人间的距离缩近,“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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