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竹被怀妄缠着要了个暂别亲亲,随即出了苍山去往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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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前山练剑场,归庭正负手站在场前监督弟子们练剑。
四十二道苍色的身影在剑光中翩然起舞,身姿流畅,剑意凛然,剑锋之上泛着噌噌寒光。
兼竹到场边时动静不大,却也吸引了一众目光。
练剑的弟子中有几人无意晃神,前方归庭沉声,“专注!”那几人便很快收敛了心神。
归庭见他们没什么问题,脚步一转走到兼竹这边,“仙君此来有何事?”
兼竹突破大乘,身份已不同往日。虽然他过于咸鱼没去追求什么尊号,但一声“仙君”还是当得。
“没事,就是来看看临远的剑法。”兼竹探头探脑,“入门这么久,还没仔细看过。”
“……”归庭张嘴将一口气吸入喉头,压下几欲出口的大不敬之辞,顿了半晌挤出两个字,“看吧。”
兼竹同他点头一笑,“多谢长老。”
两人一道站在场边。他们不算相熟,这样站着不说话归庭有些尴尬,他默了默开口,“仙君怎么突然想起要来看弟子练剑?若是对剑法有兴趣,在剑道上想必无人能比仙尊更为精通。”
“关心一下门中的教育事业。”兼竹说着又道,“怀妄那剑舞得太快,对眼睛不好。”
归庭,“……”
他这才意识到主动搭话并非明智,干脆及时止损地停下话头,“您开心就好。”
兼竹视线扫过场中郁郁葱葱的修仙界下一代树苗,“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
好在两人谈话间场中弟子已结束了一套剑法,纷纷停下来看向这边。归庭隐隐松了口气,他感觉仙尊能同兼竹相处,心性也远非常人可比。
“真人。”领头的那名弟子朝归庭抱拳,等待着他接下来的指示。期间他的目光还忍不住往兼竹这头瞟,紧张中带了点兴奋。
那可是大乘,天下唯二的大乘之一!
虽说他之前就同兼竹有过接触,也一直将人看作师弟,但身份一朝转换,渡过了最开头的适应期,现在便只余钦佩和憧憬。
在场其余弟子也不禁将视线投向兼竹。都知道仙尊一心向道——或许现在还多了个一心向道侣,因此怀妄很少指点他们的功课,也不知曾为同窗的兼竹会不会来指导一番。
归庭没有立马下达指示,他转头看向兼竹,“仙君可有何指点?”
兼竹在众多期待的目光中拍拍手,“舞得真好!来,再舞一遍。”
归庭,“……”
众人,“?”
话已出口,归庭只好摆手,“便再舞一遍,让仙君看看。”
众人不知兼竹此举有何深意,纷纷又提剑而起,将剑法从头舞起。兼竹揣着袖子站在一旁悠悠看着,每个人的领悟力和熟练程度都提现在一招一式之间。
他从头到尾看过一遍,心底隐隐有了了解。
一节剑术课在平平无奇的舞剑之中结束,直到最后兼竹也未出声指点。
众弟子稍有失落,但又在心头猜测:苍山这两位的大乘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待弟子们四散离开,兼竹正站在一边低头沉思,忽而有一道身影如野狗脱缰般朝他冲来!他抬眼而去,却见何师兄一瞬到了跟前,双目赤红、似悲似怒。
兼竹心头一跳,“师兄……”
下一刻袖子便被人抓住!何师兄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仿佛全然忘记了兼竹大乘的修为,更加澎湃的情绪压垮了他的理智。
他气得瑟瑟发抖,悲愤交加,“师弟!!!”
兼竹莫名被他的气势激得一抖,“诶。”
一滴热泪自何师兄眼眶滑落,“你到底知不知道,再次重修话本要费多大力气!?”
兼竹,“……”
兼竹,“对,对不起。”
…
承诺替人另寻专业校对后,何师兄激动的心情这才稍稍平复。
剑术课下
了,离下堂课还有段时间,两人并肩在宗门里溜达。
搜罗了一堆蒹葭苍苍的新素材,何师兄心满意足,将话题转到别的地方,“说起来,掌门不是前些日子卧病在榻,有传言说门中已经定好下任掌门人了。”
昨日怀妄带回的消息在兼竹脑中转过一转,他闻言“嗯”了一声,“是洛师兄?”
“你也听说了?”何师兄看上去并不赞同,大概还对他试图拆散蒹葭苍苍而耿耿于怀,“听说前几日就在交接了,只差一个传位大典而已。”
兼竹没接话,心底估摸着:距离未乙卧病过去了大半个月,想必私下的交接已基本完成。
他问,“你从哪里听说的?”
“好像是洞迎长老在同一名关门弟子说话时不小心说漏了嘴,这才传出来的。”
兼竹双手揣在袖子里,一只手在胳膊肘上轻轻点了点,对此不置一词。
何师兄见他没说话,又小声嘀咕,“要我说,你来接任临远宗不是更好?仙尊是一向不问世事就算了,但你好歹也曾是门中弟子,现在又是天下第二的大乘,担任掌门绰绰有余。”
兼竹摇摇头,“掌门之位不是谁修为高就能坐的。”
他很有自知之明,如他这般咸鱼,连宴会都不愿参与,更别说处理门中这般庞杂的事务,还要与三界之内上百宗门维持社交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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